“贝勒爷!现在连子时都不到,若要等天明怕是那三万人马就剩不下几个了,咱们又拿什么和明军相持啊。”
这番道理尼堪自然是明白的,可他现在的心思却非去不去阻止这场营啸,而是该不该趁机杀将出去。
现在明军当已发现了这里的动静,那么他们的选择也当只有两样。
一是谨守防线待天明后查清状况再做应对,二是现在就有所动作。
不过他们选择哪一样,其注意力必然会被全部牵制在这里,若是现在尼堪率这两千多人马自其薄弱处突围的话定然会有不小机会。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满人本就不多,他尼堪又怎么可能弃了遣去控制降军的那几个牛录?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他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选择只有尽快将营啸压下。
至于旁的,虽也有不小成功的可能,但他实在舍不得付出那般惨重的代价。
心念既定,他也就不再犹豫,分出千五人马戒备明军之后,他便带着剩余八百直扑胡茂祯营寨而去。
若说这八百人对万余而言的确太少,但尼堪想的明白,镇压营啸的事自不可能让旗兵去做,只要能用这些人手将还未被影响的兵卒组织起来,他就能如滚雪球一般将队伍越做越大,直至将营啸彻底压下。
来时胡茂祯孤身一人且还有战马加持,所以并未花费多少时间,可在去时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却不能如他一般撒开花狂奔了。
是以在过了好一会之后,队伍也只行了一般路程,直让他心中焦急溢于言表。
身为统兵大将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在察觉到胡茂祯已乱了方寸之后,尼堪不由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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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本心而言,他早先对胡茂祯是颇为看重,可谁知一场营啸却让其原形毕露,却也让他心中失望不已。
只是尼堪却没有想过,这场莫名而来的营啸有大半要归咎到他对降军的防备上,漫延如此迅速的缘由更是全都在他把所有将官都拘于帐中。
“贝勒爷,快到了,要不先整备吧。”
“无妨,营啸似还没漫延到这边,待入营之后再行安排吧。”
尼堪耐着性子说了一句,随即便催动胯下战马往队伍前列而去。
此时他是半点都不愿在与这怂货多说半个字,只想与其离得越远越好,而胡茂祯也似是发觉到贝勒爷对他厌恶,驻马立于原地在兵卒们有些揶揄的目光中不知当不当追上去。
又过了柱香功夫,身在队伍最前列的尼堪距降军营寨之余三四十步,
可当此时他却发现,这边的营寨中安静得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你离开时营中便是如此吗?”
尼堪的问话才一出口,他便想到自己已将胡茂祯甩开,待他扭头向队伍后面望去之时却发现哪里还能看到半点胡总兵的影子。
“胡茂祯人呢?”
“他当在队伍后面。”
听到身旁戈什哈的回答,尼堪便打算让队伍先停下来,可谁知他连嘴都还未张开便听一阵破空声响起。
“列阵迎敌!”
这般情形谁还不知是遇到了敌袭,将军们虽也搞不清敌人到底是谁,但还是本能地朝兵卒们发出阵阵号令,可统兵多年的尼堪却已从胡茂祯的莫名消失上猜出了事情轮廓。
只是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营啸这种事几乎无迹可寻,他们到底是如何抓住这般机会的。
“嘡!”
“贝勒爷!快撤!”
身侧戈什哈用战刀为尼堪挡下了一箭,待见其还愣在原地便急切地喊了一声。
只是此时的大清固山贝勒已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搞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哪怕情势已然极其危机,他却也没有半点反应。
“啪”
“贝勒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咱们还没被围死,得快些杀回大营啊!”
这戈什哈跟随尼堪多年,与其自是亲厚,再加上现在情势已紧急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却也不管什么尊卑,朝着尼堪面上扇了一巴掌后便在其耳边大声喝了起来。
对了,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向大营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