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没有得到某些人承诺的情况下,想来他们是打死都不敢回到杭州的。
“老师,他们想劳您去殿下那里讨个旨意。”
“不去!”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黄道周便果断拒绝。
他明白“讨个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在他看来,撤离杭州是诸臣共同商议所得,便是太子殿下真会因此而心中存疑虑,等到罪罚降下之时再行辩解即可。
如何能像现在这般迟滞城外,却要让自己去讨什么旨意。
总之就是一句话:于规程不合!
“老师,我也这么觉得,只是.......”
小主,
“只是什么?”
“只是殿下回来之后您还未曾前去见礼,似是与礼不合啊。”
“这.............”
“再者殿下当还不清楚诸臣心中顾虑,若无人禀报怕是最终会闹出什么误会。”
“唔..........言之有理,不过请旨意之类的事老夫是定不会做的。”
毕竟是在身侧跟了多年的学生,不过三言两语便让黄道周改了主意。
按他所想,朱慈烺才到六七个时辰,其间还领兵打了一仗,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自然无法了解到对岸诸臣的想法。
只是朱慈烺毕竟不是他那便宜老子,又怎会不晓得情报的重要性?
且不提王福平手下那些人在杭州有没有做出成果,便是马士英这一个渠道也足以让他知道那帮人的心思了。
“殿下,这些人迟滞对岸,定是心怀二心,为防有变,臣请派兵捉拿!”
马士英说的义正词严,朱慈烺却只是皱着眉头不断权衡。
在结束与孔有德后,他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处理诸般庶务之中。
军械、物资的缺乏自然让他满脑门子官司,但最让他震惊的还是兵卒们竟然在套着破损战甲作战。
棉甲最大的好处就是便于维护,一旦有甲片出现损坏只需用新的将其替换即可,却也无需专门的工匠再行修复。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杭州竟然以客军为由,连一块甲片都未曾给方国安所部提供。
如此情形自是让他恼恨不已,但那几个小官被斩首之前的求告声却让他不得不承认,杭州毕竟与应天不同,在旧系统几乎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这些小打小闹只能起到安抚兵卒、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作用,想要将这样的情况彻底杜绝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幸.....................
“都是国之重臣,直接派兵捉拿却也有些过了,先着人将城中各衙门运转起来方为正道啊。”
闻言,马士英先是愣了一下,可当他正要再出言劝说之时却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随即便面色一凛,沉默了下来。
白日里朱慈烺曾让他去“通知”各路官员,他亦领会了其中含义着了数队兵卒在城外候着。
可待到天色已晚,城门都要关闭之时却连个杭州本地官员的影子都未曾见着。
如此情形,马士英自是如获至宝一般前来向朱慈烺告状,却哪知殿下竟做出这般反应,直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马士英到底也非一般臣子,先不论其督臣与阁老的履历,便是能以一贵州出身位列公卿也已是人中龙凤。
所以当他看到朱慈烺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立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按着白日里的谋算,最多也只是挑几个倒霉蛋出来杀鸡儆猴,待到尘埃落定虽能往杭州体系之中掺上几粒沙子,但若不花上些功夫却也无法对本土势力产生多少影响。
现在却不一样了,诸臣赖在对岸迟迟不肯回返,城外又有多铎大军虎视眈眈。
这般情形之下,太子殿下自得将恢复城中诸衙的运转摆在第一位。
可是等殿下恢复城中运转之后..................
这杭州城还是原本的杭州城吗?
“马阁老,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诸员心有疑虑,那杭州城中的事便先交托于你了,”说到这里,朱慈烺顿了一下,待见其面上毫无表情便又说道:“当以军事为主,切莫让本宫失望啊。”
得罪的人越来越多了...................
马士英心中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满心沉重地应道:“老臣..........定不负殿下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