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任意门的施鹤如期到来,他并不询问为何要将人送往夜塔,他亦不需要知道,他更不被允许知道,他只是默默无言,注视向房间的大门。
陆扫晴望向施鹤及其他二人,这些与施乌几乎一般无二之人毫无表情,只是默默围观,等待这次传送的结束。
陆扫晴握住门把,犹豫似乎在此产生,推门以后,她面临的将是什么?是比这儿更多的死亡?是永无休止的战斗?阳界中到底蕴藏着什么,那湖水中的人物又将如何作为?
但陆扫晴并未想到如此种种,她只需知道穿越此门以后便能得到施乌所在的线索,她只愿想到这一层,其余一切凡俗人等的忧虑、疑惑皆远她而去,她推开门。
异常体感充斥陆扫晴周身,她忽然睁大那双魅惑而凶恶的蛇眼。她再感受到了,此地曾有施乌停留,施乌曾在此行动,伴着萤虫的微光,这条道路记录了上一位行走者的记忆。
但陆扫晴并未停留在这条通路,这仅是她推门时的感受,此时此刻,她向背后看去,所见的并非那曾照亮施乌前路的萤虫,而是闭合的沉重的大门,一扇灰黑的沉木大门。
这便是夜塔的大门,陆扫晴似乎亦曾推开这扇大门,前往世界,施乌曾走过这条道路,他应该感受到了陆扫晴行走时的心绪,但......愈回忆,记忆愈是如沾水的玻璃,越抹越糊。
陆扫晴亦不再纠结过去,她并不多在乎施乌能否体会自己的心绪,她似乎亦不是从此离开,眼下她只想找到那个湖,她好像也曾经到过那个湖。
伴随狂风,走在乌云之下,种种奇异并未挽留陆扫晴的步伐,她踏过那些于狂风中扎根的野花野草,攀上施乌曾攀上的陡坡,她并未看见那湖边的孤坟,她忽然被另外之物吸引了目光。
那是死亡,所有生命的归宿,可是这时死亡之地却空空如也,寥寥无几,死亡之中并无死亡。
随后,陆扫晴看见这一片湖水,一望无际、遥遥如海,毫无波澜的湖水。湖风微微,不见涟漪,吹得陆扫晴舒坦。可是这片一望无际,一览无余的湖水上并无人的踪迹。
无船无舟无筏,更不必论及任何鲜活的生命。
她被施鸢骗了?!
陆扫晴猛然向后看去,她看见的并非那人造都市中的逼仄房间,而是闪烁闪电的乌云之下的塔,烟灰色的高塔,塔尖因遥远而显得微茫,冷漠、严肃、宏伟,矗立于狂风、雷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