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
事情并不如施乌所愿般,那铃声即于他们离开后的一夜袭击他们,事实上,这铃声一直尾随他们,在夜晚中影影绰绰的黑暗中散布微弱的声响。他们愈近,则铃声愈远。
施乌坐在帐篷里,心中思绪翻涌,却像河下暗潮般不可琢磨,只在引人生理性的恐怖与好奇的铃声下静坐。
“你怎么了?”陆扫晴问道。
施乌摇头。
陆扫晴无所谓,施乌总是这样,独自思考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告诉其他人,不过也无所谓,他自己终究能解决。她依旧将小脚置入施乌怀中,轻轻踏一踏他的腹部,这便算是这些无趣的夜里唯一的消遣了。她听着这铃声到是毫无所谓,只是这声音妨碍了她听那些有点趣味的秽怪的吹奏声,她略微不喜。
施乌抛下那些自己也说不定道不明的思绪,拿开陆扫晴的脚,睡下。
他已然明白,他们已经接近智械生命的城市,只是这路途依旧不可计量,如他的思绪般像夜中的星星,只有痕迹,不能以肉身估量两者的距离与其中的内容。
陆扫晴将脸贴近施乌,微和的呼吸吹得施乌微微的痒;施乌并未睁眼,摸摸陆扫晴的头发,任由陆扫晴将尾巴缠上他的腰,困意轻微如一根羽毛,却也轻而易于将他的意志催眠。
第二日众人依旧行于炙土之上,只有几只不值一提的秽怪出手,轻易便能击杀,第三日毫无秽怪侵扰。这几日虽然平静,但铃声愈发清晰,虽不见灯火接近,但自夜中的声响来看,这怪物确实在接近众人。
第四日第五日,依旧,这几日有所不同的,或许是晨昏交替中格外强烈的咸风,这风的来源于第七日得到解答。
他们站在山崖上,向前路眺望。前方道路再无往日模样,那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风从此而来,向脚下这片热土送来水分与盐分。众人就地扎营。
“一定要渡过这片海吗?”施乌问道。
“是的。”
施乌略无回话。或许他们可以否定重力以渡海,可是这海洋放眼不见边际,即使能在几日之中渡过,他们的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无日无夜的否认重力,更何况能否定的只有施乌与何以全两人,其余人等也许能点水若飞,但体力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