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悠然一声长叹:“三公子,离疑惑异常,常不知何为……”
赢高好奇的道:“叔叔何出此言?”
“墨家所为,皆从本心,世人皆道秦王暴虐,秦国如何苛杂税重,且又如何大兴土木,大秦百姓民不聊生……”
赢高呵呵一笑道:“然而,叔叔来至咸阳,到了高陵,发现竟然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高渐离微微点头:“确系如此,初至咸阳,见到咸阳翻新,以及直道修筑,不知多少人在其中奔忙劳作,然而,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个有丝毫痛苦之色,均是一脸兴奋异常,离已经察觉不妙,在高陵滞留许久,才知道,无论是衣食温饱,哪怕是土木修建,咸阳之地,远超诸国,更兼,人均满足,笑脸洋溢,如此盛世,岂非正是墨家终生追求?”
赢高好整以暇的接道:“但是,叔叔又接受了燕太子姬丹的请求,欲到咸阳,取我父皇之命,如今,彷徨莫名,不知如何是好,赢高所猜,对亦是不对?”
高渐离神色不变的道:“君侯之才,初初听闻,离亦不信,但无论高陵诸事,亦或是离之行为,均在君侯判断之下,离自当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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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叔叔之意,眼下当如何?”
“离亦是挣扎不已,敢问君侯,离当若如何?”
“哈…哈…”赢高大笑出声:“叔叔此言,岂非强人所难,与高讨论,欲要刺杀高之父皇,还要高来拿个主意,岂非按牛饮水,沐猴而冠?”
高渐离一脸微笑的看着赢高,一言不发。
赢高心虚的看着高渐离双目凝神着自己,心里却是有了丝毫慌张,高渐离太镇定了,镇定到,竟然能够让赢高感到了一丝不安。
无奈低声道:“不过,既然叔叔问及,不若赢高代为叔叔分析一番……”
高渐离微微颔首,亦是不出一言。
“此事,莫说是我,哪怕是当世之任何人,都无法回答叔叔这个问题,只是,有些事情,高欲向叔叔问个明白!”
高渐离点头示意赢高继续。
“敢问叔叔,墨家行事,赢高亦是接触到了秦墨和楚墨两家,是以权贵来论功绩,亦或是以百姓来论行为?”
高渐离微微疑惑的再次深深凝视了一眼赢高:“此二者有何区别?”
“学会文武世,货与帝王家,没有当朝王权的认可,墨家的技能再出众,武术再厉害,亦是得不到认可,最终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但是,若是只是当朝王权认可了,只是用于稳固政权,而不思百姓疾苦,一味的横征暴敛,最终结局,亦不过是商周重现罢了。”
“那君侯以为当如何?”
赢高却是反问向高渐离道:“叔叔以为应当如何?例如,墨侠?”
高渐离微微思索道:“离代表不了墨侠,只是燕墨罢了,正统始终在楚,只是,燕墨从事,向来从心,问策,墨家规定,是以,接受了燕人所托,欲要行那不法之事。”
“可是,叔叔并没告诉我,以叔叔代表的燕墨,若是如此,当做如何?”
高渐离闻言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此亦是离所纠结之处,承人之诺,忠人之事,然而,却是有违墨家一道,是以,才向君侯问策。”
赢高嘴角微抽:“叔叔如此,莫不是强人所难了,亦不妨实话告诉与你,楚墨一系,已经尽数属秦……”
这次,轮到高渐离大吃一惊了,骇然的望向了赢高:“君侯此言何意?”
于是,赢高就将训练选拔时发生的事情,与高渐离说了一遍,又接着楚墨墨成的答复,以及盖聂的回复,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高渐离。
闻言高渐离沉默了。
赢高则是继续道:“楚墨,墨侠一门,始终坚持着墨家的门规,然,最终受人挑拨,奸人迷惑,虽然没有犯下大错,但亦有过,墨侠亦因此,对楚失望,同时,对于秦之百姓生活,十分向往,此时,亦非七国之时,各地百姓环境区别不大,但是,有大秦之百姓对比,墨侠还需要做何选择?”
高渐离亦是一字不出,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