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面玲珑-蛇女

特斯德 花宝木 6584 字 14天前

“保密什么?”

“我来自长壶岛,只想请求你保密心知肚明的内容。作为代价,我也会保密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

安娜一下子想起来方才的事情。菲兹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而溯和菲兹走得最近,会不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可不好,阻碍工作的障碍必须全数除去,此乃安娜坚定不移的原则。

在露出杀意的下一刻,安娜已经完成了刺杀的动作,尖锐的尾部贴住目标的脖颈。只要安娜稍稍用力,溯便会因为颈动脉破裂而亡。然而,在溯命悬一线的时刻,安娜愣住了。

“大家知道就好。”

在生命的关头,他也和他一样选择笑着面对。真是个毛骨悚然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经历了什么才能练出这般胆识。

抹不去的阴影刺激着神经,安娜没能按下尾巴。内心被溯的神情弄得忐忑不安,但安娜仍保持着平常的态度。

“呵呵,如此威胁连脸皮都不动一下。看在你的勇气和韧性,我相信你。不过,不要让我失望。干完就回去,准备吃饭了。”

溯是个聪明人,安娜认为口头的警告足以告诫他不要踏入太深。

“已确认目标S会使用术式,在工地认真地执行工作,真实目的尚不明确。”

夜晚,安娜如是报告。

——T9.15

两个星期过去,溯除了上场演出便是在工坊里窝着,实际表演能力与其他人逐渐拉开差距。在科瑞特,有表演价值的伶人才是好伶人,才不会被淘汰。万一他因为沉迷于其他玩乐而导致“纽斯达”失败,科瑞特难得的机会便会丢失——这是安娜刚开始的忧虑。

很快,安娜发现自己杞人忧天了。溯窝在工坊有窝在工坊的价值。他以几乎零的成本制造出了大量的道具,对捉襟见肘的剧场经营无疑是一大利处。

“这是你一个人做的?”

验收的弥优尔也发现了其中蕴含的价值而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主人。”

“这是什么材料?不是砖吧?怎么会这么光滑。”

“报告主人,我也是照着葫芦画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主人是否满意?”

“这东西你做了多少?”

“报告主人,因为制作过程漫长,现在只完成了表演必用的部分。具体有这类型的盘3个,假草1份,假山1个。”

“假山、假草?”

“报告主人,就是外部看上去是山和草,实则内部空心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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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优尔知晓何为假山、假草,她只是惊讶一个小孩能制作出材料的同时,还完成了复杂道具的定型。这已经不算是个人了,简直是移动的道具工坊。

“很好,我很期待明天的演出效果。这个盘子我也会交给剧场主审查,你继续回去准备吧。”

“谢谢主人,告退。”

如此的小孩不可能是正常小孩,弥优尔的神经一向敏锐过人,她也察觉到这一点。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主人,我名叫溯。”

“溯?奇怪的发音,你来自哪里?”

“报告主人,我没有故乡的记忆,有意识以来就为奴隶。”

这肯定是谎言,骗不了弥优尔。

“嗯?那你制作东西的知识是哪里来的?”

弥优尔顺着话题再抛多一个难接的问题。眼看着溯要顶不住了,在一边静静观察的安娜决定为他开路。

“弥优尔大人午安,关于明天的演出我想申请一些物质。”

“安娜,明天也得靠你热场,我相当期待你的表现。溯,你先回去吧。”

“是,主人。”

待溯完全消失在视野,弥优尔和安娜恢复“正常”的交流。对着安娜时,弥优尔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连装都省下。而安娜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像个画上笑脸的小丑。

“调查还顺利吗?”

“主人安排到的工作,安娜都尽心尽力完成。”

“不错,你完成安排到的工作就好,其余的事情不要多想。虽然有几分可疑,但那个男孩还挺有趣的,你可以介绍给格拉尔玩玩。”

“正如女主人的意见,我也在努力将他推给格拉尔。”

“格拉尔?”

弥优尔吊起的眼角刺地安娜心痛。

“安娜失言了,是格拉尔主人。”

“这还差不多。格拉尔年纪也不小了,但到现在还没有过感情经历,父母亲都为他着急。男性到20岁还没有绯闻,这可是影响声誉的事情,别的人或许会以为他有什么疾病。所以过一段日子,家里安排了几场相亲给他,从中挑选出正妻结婚。安娜,你和格拉尔相识了12年了,应该懂他的偏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主人的婚姻大事,安娜不敢有意见。”

“是吗?”

面对弥优尔意味深长的质疑,安娜笑而不语。

“安娜,你今年几岁了?”

“满25岁。”

“25年里可有过动情的经历?”

安娜摇了摇头:“从被布雷姆娜主人买下的那天起,安娜决心一生为科瑞特奋斗,所以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所以格拉尔注定是一个可怜人。”

安娜脸皮一颤,笑容僵硬了不少。

“格拉尔主人会找到自己的幸福。这一点,我觉得女主人不需担心。”

弥优尔不屑地轻笑:“非人之物,谈论人的幸福,可真够狂妄。所谓幸福,是冷血心肠的毒蛇无法体会的东西。别拿自以为是的意见强加在格拉尔身上,他的幸福,只有他知道。一旦失去了,接下来获得的只能是侥幸,是完全另外一种东西。”

“女主人说得对,安娜僭越了。”

弥优尔举起茶杯细品一口,滋润之后自然而然地露出愉悦之情。

“你走吧,我心情好了不少了。”

“是,女主人。”

弥优尔的话带来了看不见的恶魔,它一直在安娜的耳边细语着不应该说的话。好在安娜已经习惯了,不会因此而沉沦。

“格拉尔要结婚了。”

她对自己笑了笑。

“对了,得准备礼物庆祝一下,该怎么什么好呢?”

她摸着自己的无名指再次作笑。

“就这个好了。”

随后,安娜找溯订做了一枚能当作亲友结婚礼物的戒指。

——T9.15-9.16

夜色降临,安娜却难以入眠。既然睡不着,那也不强求自己。平日里夜晚她不会外出,但闭上眼睛脑袋会不停地转,便想去卫生间洗洗脸清醒一下脑子。然而出门的即刻,安娜注意到另一侧的卫生间里有男人的声音。

也许是内应。

安娜一点点地接近并通过声音锁定敌人的位置,企图在进门的瞬间将其猎杀。进门的刹那,呼吸闭气,提劲射杀一气呵成。奇怪的是,看清楚环境的她没有捕捉到人影。从空气的热度分布能够得知不久前有人在,但瞬间销声匿迹了。谨慎行事,她在门前守到天亮,直至另一天的晨起也没等到人。

一切越是奇特越是显得蹊跷,安娜几乎确定这是外敌的入侵。

“发现内应,身份不明,但能锁定是伶人之一。”

安娜如是报告。

这天恰好是城地贵族到来的日子。安娜不仅心神不宁,还彻夜没有睡眠,精神状态极其差。内部的敌人要紧,但应对城地贵族的演出也很重要。安娜只能强打精神,把自己装得更加无懈可击。同时留意着所有人的动态,观察寻找有不协调行动的人。

安娜的表演正式开始。最勤奋的安娜,自己项目的练习不少于一万次,即使不用脑袋闭上眼睛也能凭借肌肉记忆完成。正常来说是不可能产生意外的,但事与愿违,意外产生了。

小主,

在凌空跃起,尾部抛出的瞬间,安娜才注意到钢丝的存在。但离弦之箭哪有那么容易收回来,她只能控制全身扭动,让切口不那么深。掉落的时候,断尾的痛楚阻碍她守身,上半身经受连续的撞击让她守不住意识。宛如无数只血淋淋的手包围自己,视线一下子黑成一片。

不能失败啊——她在内心呐喊。

“安娜!安娜!”

迷糊之中回忆起各种光景,她似乎看得到格拉尔声嘶力竭的画面。

傻小子,这般胡闹不就相当于直接告诉观众这是事故了吗?——她更加不安了。

“你们来干什么!我说了去找医师!”

“等医师来就真来不及了,你继续这样按着,我来进行临时治疗。”

“你在干什么!滚开!”

“你想她死吗?”

不可思议的感觉漫游安娜的全身,与此同时袭来的是强烈的饥饿感。

“别磨磨唧唧的,我他妈都说了不知道!”

摇摇欲坠的男孩咬紧牙关撑起将近跌倒的身体。

痛楚依存,但此时乃是决胜之时。就这么躺着是陷害的人最想看到的,而身为剧场之花,她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过程再呕心沥血,失败了就没有任何意义。相反,只要还没失败,再吐多点血又有何妨。

“站起来,你还在舞台呢。”

回神过来,剧场之花已重新绽开在舞台之上。

——T9.19

救场成功之后,安娜对溯多了许多信任。越是了解溯的为人,安娜越觉得应该把他和格拉尔凑在一起,两种化合物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反应。可是想象很美好,现实更骨感,溯与格拉尔之间的摩擦阻止了两人磨合。

“听说你和溯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只是我把他痛骂了一顿。”

“为什么骂他?”

格拉尔眯着眼睛抱怨:“因为他太小看戏剧了。我承认他是有点小聪明,但戏剧不是聪明就能驾驭的艺术。想要成功不仅要聪明,还得有不断学习和完善的心。他连最基本的知识都没有,觉得靠聪明就能解决问题,这让我很不舒服。”

“溯说了不想学了吗?”

“没有,但他的话有那种意思,不想照着我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