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政忠整理了一下思路,发觉自己想说的话比狗血剧情还要狗血。但事到如今,说到一半没有不继续下去的道理,便硬着头皮补充完了。
“咳哼。也就是说,格拉尔不和安娜结婚,而是照着原本的路线和吉普完婚。作为格拉尔答应完婚的奖励,剧场主默认格拉尔和安娜私下的关系。婚姻和感情不一定需要完全重合,这样做的话,婚姻归婚姻,感情归感情。如此一来便没有负面新闻,而且只要你们家人有默契,吉普的娘家也不会知道……”
简单来说,江政忠希望吉普和剧场主能答应,在格拉尔结婚之后让他明目张胆地包养安娜为情妇。把结婚联姻视作任务,把给妻子戴绿帽的行为视作正常感情生活。这么一说出口,江政忠越发觉得自己荒唐。
如果真的实现了,我怕是会被管理姻缘的神灵诅咒吧?
果不其然,在场的各位被江政忠“超凡脱俗”的想法弄得一言不发。
“我也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之后,整场宴会没有人再说话。在无声的地狱里江政忠倍感煎熬,便早早结束用餐返回科瑞特。格拉尔和安娜没有来送行,布雷姆娜仅是安排了马车送他回去。
——T1.21
非常在意昨晚的后续,第二天白天,江政忠寻找格拉尔和安娜拿个答案。
“没找到人啊。”
来回科瑞特跑了几圈,江政忠没能找到人。时间来到了科瑞特剧场开场,客人陆陆续续地走进科瑞特的大门。因为不是特别的日子,人流没达到人山人海的程度不过还算可观。
这种场景江政忠是第一次见。从前江政忠是奴隶的时候压根没空闲乱逛,只能从舞台后观看观众入场,没有这种排长龙的震撼感。
“反正找不到格拉尔,要不……”
咽下肚子里的坏水,江政忠将想法付诸行动。他想排队走进剧场观众席,在进入内部的门前需要有能通过检验的票。江政忠当然没有票了,不过门前验票处有认得我的人在。
江政忠笑着向穿着检票的吉普挥手。昨天晚上的阴霾隐隐遗留在吉普的脸上,但她强打着精神显得没那么悲伤。
“吉普,早上好。”
“早上好阿溯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设计一场特别的演出。但我仅在舞台后看过表演,得不到观众视角的观感。所以今天我想在观众席观看表演,看看能不能获得新的灵感。我只想站着看,不占用观众的位置,不知能否获得允许?”
“当然可以了。不过今日的剧场没有满场,空余的位置应该不少。阿溯大人大不必站着,找到空余的位置就坐。”
“谢谢你,吉普。”
昨晚格拉尔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江政忠差点忍不住问出这不礼貌的问题。
半月缺口的舞台,一层层斜向上伸延。冬日的冷光从顶部的琉璃片透入全场,零零碎碎的闪光有种不似人间的感觉。像被半月咬住的月饼,舞台位于建筑的正中心,绕着观众席走动有种立体的旋转的观感。
“哦哦,这感觉真棒。”
待客人全部入场,吉普回到了舞台上开场。
和往常一样,开场之后是表演组约一小时的表演,首场果然有安娜在。江政忠不在的日子里,表演组也进行了改进。原本一个个轮流上去表演的形式,改成了几个能配合的表演者一起进行演出。这次上场的是安娜、蜘蛛女郎的库姆和库摩,以及九黎族的希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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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选要演什么?”
江政忠和其他人抱着同样的疑惑。
一眨眼的时间,安娜的蛇尾刺中了希克斯。这是从江政忠的角度看到的景象,实则蛇尾被希克斯单手握在胸前。库姆和库摩挥动双手和四只前腿同时进攻,希克斯用空闲的两只手以难以目视的速度一一化解。
空隙出现的瞬间,安娜收回了蛇尾再度蓄力弹出,这次瞄准的是希克斯的头部。之间希克斯后撤转头,蛇尾贴着脸部而过。顺着转动全身,希克斯用三只手向三人同时挥出横批,空气波将三人弹开了一两米。
“哦哦哦哦!”
“哇哇!”
武斗的盛宴持续了五六分钟,全程没有一秒钟尿点,三对一的精彩对决让人不得不叹为观止。首场热场后是普通的表演,说不上精彩谈不上突出,激动过后难免感到少许乏味。
“如果‘传说’要实施,在这个阶段会比较好。”
一个小时过后是“戏剧组”主演的半小时戏剧,江政忠翘起双手颇为期待。江政忠不在之后,格拉尔创立“戏剧组”,接触了“纽斯达”垄断戏剧的现状。虽说如此,能够参演的人员大部分还是“纽斯达”的成员。
此外,江政忠制作的剧本都演完了,现在的剧本他没有参与,都由格拉尔独立完成的东西。不只是剧本,演员选择和特效都由格拉尔安排。江政忠想看看格拉尔的手腕有多强。
“接下来,有请科瑞特的演员们,为各位观众带来《不义之恋》的第二集。各位,掌声有请!”
“道具组”的人快速搬运道具到位,演员们开始走上场。苏希、温蒂和阿瑞等人走在最前面,格琳、亚萝、卡托和莱恩等人是跟随其后,此外还有不认识的男女八名。当担音乐的歌手等不再上场,而是在幕后用麦克风唱歌,成为名副其实的“背景音乐”。
江政忠没看过第一集,但也能感受到这个《不义之恋》的剧情设计很是离谱。第二集讲述的是爱上伪娘狐人艾瑞(阿瑞)的骑士(温蒂)向他不断求爱的故事,而骑士的恋人(苏希)在片尾发现了骑士的癖好。
所以骑士最后还是被掰弯了吗?
剧情是辣眼睛,但不得不说成功勾起了江政忠浓厚的兴趣。
“这恋人真烦!”
“对啊,骑士都鼓起勇气追求真爱了,她还不愿意放手。”
“我永远支持艾瑞!”
剧场内欢声不断,尤其是女士们的声援非常火热。不过从讨论声可以知道,她们支持的不是正常恋爱。
——T1.21
在观众席看完表演,江政忠回到后台和“纽斯达”的成员集合,此时格拉尔也在场了。
“我的剧怎么样啊?”
江政忠迷惑地拉着下巴:“你知道我去哪了?”
“吉普告诉我了。”
哦,原来如此。
如果吉普和格拉尔正常接触,是不是意味着安娜那里泡汤了呢?但格拉尔者神清气爽的样子,也不想失败了啊?
“剧情还行。特效少了花里胡哨,但对于恋爱剧,观众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演员方面怎么样?”
“主演演得还行,就是跑龙套偶尔会不知所措地站着不动,有点影响观感。”
“哦,好像真的是。”
格拉尔立刻翻开笔记本做记录。
“主演里面,数苏希演得最棒。特别是那嫉妒到极点的跺脚,台下的观众看着都有共鸣。辛苦你了,苏希。”
当然,观众共鸣的是对角色的厌恶感。
“谢谢领队。”
苏希捻起裙子敬礼,动作和梅里斯有几分相似。苏希在长期演艺中习得了几分贵族礼仪,贵妇氛围比以前更重了。
“溯,我呢?”
“阿瑞演得也很好。”
“那我呢?”
“还有我啊,大哥。”
格琳凑过来之后,大大小小的人围着江政忠转圈,旋绕的声音让他无暇回复。
“好了好了,一个个没完没了,大家演得都有进步。不过——”江政忠扭头看着不说话的希克斯,“最精彩的还属希克斯大战三人的表演,那动作是怎么排练出来的?连贯顺畅,一气呵成,动作之真,看得我满头是汗。”
格拉尔有点歉意地摇了摇头:“那表演是安娜提出的,而且准确一点来说那不是什么表演。”
江政忠立刻察觉到格拉尔的意思:“你让他们火力全开,真的搏杀起来了?”
“不完全是,火力全开的只有三个人,一打三的希克斯倒是非常轻松。也正因三人完全伤不到希克斯,这个节目才能成功上演。”
听闻,阿瑞自豪地笑了笑:“因为希克斯很强嘛。”
确实很强,而且强过头了。连术式都没用,迎击一个蛇女和两个蜘蛛女郎居然非常轻松,这也太超规格了。据说对上会用术式的赫卓,他也是赤手空拳轻松秒杀。
希克斯究竟是何许人物?直接问,他会回答我吗?
疑虑暂且放下,江政忠现在有更想知道的事情。大伙绕着希克斯转的时候,江政忠把格拉尔拉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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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简直饥渴难耐了。”
格拉尔一震,下意识把脱手缩回身边。
江政忠皱着眉头:“想什么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昨晚的事啊?你和安娜最后怎么样了?没人告诉我,忍得我好辛苦。”
“哦哦。”
格拉尔这才明了地点头。他左思右想,数次欲言又止,像是格拉尔自己也是不明不白的状态。
“我个人觉得算得上成功,但安娜觉得是母亲手下留情,未来岌岌可危。我们再度商议之后,决定见步走步。”
“你在说啥?”
这次轮到江政忠莫名其妙了。
“额,我想想怎么说更清楚一点……你的提议我能接受。虽然安娜不会有名分,但我想比起虚无的东西,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走了之后,我提议考虑一下你的意见。母亲没有继续追责安娜,她让我、安娜和吉普留在大厅,当事人之间说个明白。而我觉得,既然母亲没有出口反对,应该是认同了你的提议。”
没有反对,所以就是赞成。这是何等积极乐观的心态?
“看你这样子,吉普同意了你和安娜的事?”
“在我的几经规劝之下,她答应会考虑和我们合作,一起隐瞒我和安娜的关系。”
哇,允许自己的丈夫和爱人在一起,这是何等心态才能做出的决定?
“那安娜怎么样?我看她今天神色也不算好。”
“不会吧,昨晚她和吉普聊得还挺开心的。”
格拉尔笑得越是开心,江政忠越是为他们之间的埋下的地雷感到担忧。因为够不着肩膀,江政忠只得拍了拍格拉尔人的腰间。
“兄弟,女人心海底针。表面上聊的和实际上的内心戏是不同的。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维持这般凌乱的关系,之后有必要让她们再一次坦诚相待,放开心扉说真话。”
格拉尔皱了皱眉头:“试一试倒是无妨,但你一个小孩真的懂这些吗?”
“呵哼。”听闻格拉尔人的话,江政忠不屑地笑了出声,“我曾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是只菜鸡。但在遇到你之后,我发现自己算得上情圣了。”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绕圈子贬低我的情商。”
“比起说着话题,我还有另一个想知道的事情。”
“能不能别骂完人就跑。”格拉尔一脸无趣,“不过现在你是老大,鄙人无言以对。你还想知道什么?”
江政忠打从心里第一次露出八卦的姨母笑。
“嘿,前几天在工坊,你是怎么劝服安娜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她先前态度那么强硬,突然变得现在这般柔弱,你肯定用了什么高招吧?”
是的,单身22年的江政忠非常好奇。
“额、这个嘛……”
一时间格拉尔血气上头,脸蛋像电磁炉一样发热。
“虽然安娜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但我还是想和你说。”
格拉尔凑到江政忠身边,小声地提起那天的事情。
-
待溯离开工坊,我面对着沉默不语的安娜,心里忐忑不安。很少见她这般模样,虽然溯说过她的身体很健康,但我还是担忧起她是否有伤在身。
“安娜你真的没有事吗?溯的术式是不是伤到你哪里了?”
“没有。”
“那是不是我最近哪里做得有问题了?如果是我粗心大意没顾忌到你的感受,我在此道歉。”
“也不是,不用这样。”
安娜扶起我底下的脸。冰冷的手划过脸颊,粗糙的茧子如同草纸,不太舒适的感觉让我红透了脸。猛地把手缩回去,安娜捏着手指头,紧紧咬着泛红的嘴唇。
“格拉尔,其实我有一些事想跟你说。”
“好的,我听着。”
安娜平静地诉说起自己的身份。
“我是布雷姆娜大人买下的佣人,在进入剧场的时候就签下了‘契约’。‘契约’的内容是我要一辈子为剧场奋力,为‘科瑞特剧场之主’排忧解难。作为报酬,剧场将成为我的归宿,提供我所需的生活。”
“母亲居然做了这些……那‘奴隶纹’呢?如果签了‘契约’,没必要再印上‘奴隶纹’吧?”
“‘奴隶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剧场内其他人发现我的特别,方便我在剧场内部行动。实际上‘契约’的效力在‘奴隶纹’之上,如果不是‘科瑞特剧场之主’,即便是奴隶主的艾萨主人也无法对我发布命令。”
也就是说,安娜本身就是剧场监管的漏洞。
在剧场内做了何种肮脏的事情,回答时都能够撒谎掩盖过去。而人们包括审查的护卫都相信“奴隶纹”的效力,自然会把安娜画在目标之外。这么一来,只要“科瑞特剧场之主”安排到,安娜可以肆无忌惮地行动。与此同时,安娜做出的坏事便会成为难以查证的悬案。
“多年来,剧场内部的奇怪案件、那个放血逃生的奴隶,这些都是安娜做的吗?”
安娜没有回答,仅仅是露出苦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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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所有线索都连成完整的线。姐姐说过母亲的真面目,原本我还半信半疑,但事实让我不得不相信她有残忍的一面。而安娜就是母亲那只肮脏的手。聪明的弥优尔姐姐早就识破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那么讨厌安娜,让29号两度暗杀她。
所以,眼前的这位善良又勤奋的女性是剧场的机器,而且是杀人如麻的机器。
然而我会介意吗?
还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