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无论多么桀骜不驯的人,无论多么坚定的无神者。
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和雨中耸立的年轻人所震撼。
不少人发现,年轻人站在雨中,头发却是干的。
那华丽黑袍的中间,似乎有皮革一样的夹层,哪怕是在倾盆大雨下,依旧滴水不进。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早就知道今天要下雨。
如果说,让大出血的孕妇得以立刻下地行走尚且可以称作奇迹。
那么准确预言大雨的来临,甚至精确到分钟,就只能是神迹了。
在这个时代,人与天地的距离是极近的。因为大部分人每日的工作,就是耕耘脚下的大地。
但这个时代人与天地的距离又是极远的,因为任何人都人无法触碰高穹之上的云彩。
风雨雷电的莅临,是超出时代掌控的伟力。地上的人只能在它来临时被迫承受,却无法做出精确预期。
那是属于神的权柄。
而现在,黑发黑瞳的远东人却改写了这个定理。
“第一场雨......”
马恩看着天,任凭雨水打湿了麻布长衣,整个人仿佛木头一样呆立。
他震撼于顾修涯的恐怖预言能力,更震撼于对方提及的大雨原因。
“洪水是神的惩罚。所以征兆不显,唯有来临方可获知。”
“而我的神,让我来救你们。”
天父啊,这真的是你的惩罚么?
可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马恩的这个问题。
他很快被众人拉进屋子里,安格列让出了自己的家供所有人避雨。近百人挤在只有五个房间的二层小楼里,落脚的地方不超过巴掌大,走廊里都站满了人。
空气一下子稀薄起来,气氛有些压抑。
只有顾修涯享有了仅剩不多的空旷,人们自发向后推攘,为他留出了足够的位置。
他站在敞开的窗边,一言不发看着屋外。
几乎连成串的雨滴下得噼里啪啦,像是有神灵在云层之上泼撒洪水,要将一切都淹没。
不,不仅是像。
顾修涯想起了上一次听马恩讲述这场灾难时的情形。
“暴雨是突然来临的,一共下了两场。第一次雨停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某种东西的身影。在云端。”
马恩显然是克利夫口中的‘天赋者’,或者说完全没有天赋的人也当不上牧师。毕竟这个世界上的神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