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庆在后边拉着车,也扯着嗓子大声说:“就是,可把你叔我给紧张死了,生怕那梁东家骂我们不知天高地厚呢!这可是济世药行啊!我都不敢想,我纪满庆有朝一日还能跟济世药行的大东家一道聊天、谝干传。”
纪满川牵着骡子,回头瞪一眼自己弟弟,道:“那是谝干传吗?那是谈生意,是正事,你懂不懂。看你那瓜不愣瞪的样子!”
纪满庆伸着脖子,红着脸,呛声道:“咋,你没听那梁东家叫咱灵儿小友,叫你叫纪老弟,这关系多亲近。我这秃子跟着月亮走——沾点光,都不行啊?”
纪满川不看纪满庆,抬头望向远处:“反正吹牛皮不犯死罪——大话由你说,只是以后你吹牛皮的时候,不要坏了人家梁东家和咱老纪家的名声!”
纪满庆不耐烦道:“知道嘞,知道嘞!年纪不大,教训起我来,就跟那懒婆娘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纪永灵嘴角含笑,看向纪满川解释道:“爹,我也是看到梁东家腰间的药囊,突然想到。这东西不难做,也不贵,州府有钱人多,愿意买。济世药行做得大,药囊的出货量肯定也不小,如果能接下这个生意,村里的奶奶婶子们就多了些进项。”
纪满川还是不解,挠挠头问:“可是你咋能笃定人家梁东家就会把这个生意交给咱,咱也没弄过这活,给人弄坏了咋办?”
纪满庆接话:“我说三哥,那药囊就是两针针线的事,简单的跟壹一样,看两眼就知道咋做哩。”
纪满川捏了捏拳头,想去捶一顿纪满庆,无奈要牵骡子,便咬牙切齿骂道:“简单,简单?我给你看两眼,你回去给咱做一个出来!就知道拿个扫帚写诗——说大话!”
纪满庆委屈巴巴地说:“我说的是,那药囊对于会针线的女人家来说,就是撩几针,再简单不过的事,又不是对我说简单。你看我这手,粗的跟磨盘一样,能捏住个针吗?”
纪永灵突然想到了鲁智深翘着兰花指绣花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满川回头瞅一眼纪满庆,悠悠地说:“你看,把娃娃都逗笑了,说明啥?说明你是唱戏敲铜盆——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