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试的生活是枯燥的,这里离京城较远,地处偏僻,没有娱乐之所。参加校试的学员晚上无事可干,有人坐一堆闲聊,有人溜出去喝酒,后来有人自制赌具,便约了人躲在房间里点灯熬夜赌起钱来,于是日子就不那么难熬了。
每晚,当值把总吹了灭灯就寝哨后,校试营里倒热闹起来:有喝酒划拳的,有赌钱扯皮的,还有半夜不睡唱小曲的,暗自热闹得很。
当值把总对此也不做过多干涉,只要不在营里斗殴,他就安心睡他的大觉——他们几个把总都被学员们轮着请出去喝酒,每日也是醉醺醺的。
向枫不喝酒,更不参与赌钱,湖广几个老乡起先还过来约他,后来见他实在不好此道,也就不再约他了。向枫带了书来,闲暇之余就看看书,晚上去校试操场上打坐练功。
校试的操场很大,坐在操场中央,头顶一片残月和几点寒星,呼吸着冷冽的寒气,整个人会很快进入一种忘我状态。
心念口诀,炁走筋脉,各穴位都受到了一股力的冲击,似有一种力量从内往外推,向枫全身慢慢发热起来,头顶上冒出丝丝热气。
“你这是——在练功?”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向枫睁开眼睛,看到兵部郎中高淳和两个管事把总站在前面。
高淳是本次校试营的总管,三十多岁,白净而微胖,他之前来过营里两次,所以向枫认得他。
向枫连忙起来施礼,答道:“回高大人话,这是在下学的一套健身之法,算不得功夫。”
“哦!你这健身法叫个啥名呀?”高淳又问道。
“名为《御龙决》。”
“《御龙决》?这名起得很霸气啊呵呵!”高淳一笑,“你姓甚名谁?是哪个队的?”
“在下叫向枫,是乙队的。”
“哦!怎么不跟他们去喝酒赌钱呀?”
“不好此道,也不擅长。”
“好!你继续吧,不打扰你了。”
高淳朝向枫点了点头,和两个把总一起走了。
向枫又重新坐了下去,屏气凝神继续打坐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两个月的日子过得很快,还有几日,本次校试就要进入最后考核阶段了。
这天,那参将之子汪凡将几个湖广同乡叫到一起,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当朝首辅张居正的三公子张懋修今年科考中了状元,许多人都先后去府上道贺了。他也想去,苦于不认得门路,正好这段日子和户部的一位姓曹的郎中混熟了,这人也是湖广人氏,和张懋修熟络,答应带他去张府,他就来约大伙明日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