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在广场上骂得很欢,就不能动动脑子,于伦是什么人,他会出卖我们宣家。”宣成志先声夺人一阵呵斥。
其他人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抬起头来。
但这些核心也早有准备,就是撺掇宣成志最宠爱的小儿子,在此时问出大家心中的疑问。
“爹,我们宣家为何要认输?”十一二岁的男孩小声问道。
宣成志环顾一圈,却对小儿子笑问道:“琥儿,你下象棋,赢过你四姐吗?”
众人不明所以,男孩委屈道:“没有,那是四姐每次都耍赖。非说马可以走田字,眼看赢不了,就说兵可以倒着走。还非让象过河,说是飞象。最过分的是炮不用隔棋,车能拐弯!但她还不是我的对手,她竟然就用我的士,干掉了我的帅,还说是她派来的奸细。就在昨天,又逼着我和她下棋,把所有手段耍尽也赢不了我,她直接就把棋盘掀了,还把我打了一顿,非要我认输。爹,你得给我做主啊。”
男孩一通吐苦水,说到最后哽咽起来。
“有这事,我饶不了她,你先说说,她为什么可以欺负你。”宣成志问道。
“她武功高啊,还是有名的锄地魔,昨天五哥也被她打了一顿。”男孩委屈的哭了起来。
“你们有何话可说?”宣成志不再理会男孩,而是看向其他人。
“难道那秦仪实力真的非常可怕?”有人试探着问道。
“先天宗师你们说可不可怕,我们宣家惹得起吗,要不是于伦早发现,我们宣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宣成志冷声道。
“先天宗师,他竟然是先天宗师,银金矿的吸引力果然太大,唉。”有人叹息,没有人去怀疑宣成志说的话。
“这次损失太大了,一年多的银金矿开采权,梁家那只异兽白猫,弄垮梁家的机会。”有人叹息道。
“行了,大家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到处乱说。”宣成志警告道。
“明白。”其他人连连答应。
男孩却突然缩到宣成志身后,侧头看着一名红衣少女,惊道:“爹,四姐她怎么在这里,你说过要为我做主的。”
“雯儿,下次别欺负琥儿了。”宣成志对红衣少女道。
“哦。”红衣少女不以为然。
宣成志看了看惧怕的小儿子,心里很无奈。
大家族子女多,太容易出现同室操戈,他很宠爱小儿子,为了他的安危,只能养得柔弱一些。
哪想到这个同样宠溺坏了的女儿,天天欺负他。
但属于打闹范围,比起那些表面和睦,暗中勾心斗角的子女,让人省心多了,他这才没有过多斥责。
他和宣于伦也是从小打到大,两人关系反而最好,否则他不会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在广场直接相信,并支持宣于伦那看似慌缪的决定。
……
范毅跟随众人回到梁家,得知第二天,宣家和梁家在银矿山的交接才会完成。
知道急也没用,便参加了梁家规模不小的庆功宴。
范毅作为明面上,赢得赌斗的最大功臣,给他安排在了右边次席,仅次于邢逸仁。
宴会上都是梁家重要人物,自然不会认为是范毅赢了赌斗,让他坐在右边次席已经是格外开恩。
那些听了消息的下人,心中疑惑,但不敢多言。
这次宴会更丰盛,美味佳肴不停传上。
范毅不在乎坐在哪里,有吃有喝就行。
他如此做绝对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要让其他人确信,邢逸仁才是让宣家主动认输的大人物。
宴会过半,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怀抱一只有气无力的白猫缓缓走进正厅。
梁士誉主动介绍,这是他的夫人。
夫人以茶代酒,敬了所有人。
又特地敬了邢逸仁和左边首席纪青嵩。
并让怀里的白猫感谢邢逸仁的救命之恩,也不知道有何意义。
白猫有气无力,只是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接着继续睡。
宴会结束,范毅吃饱喝足想离去。
秦砚关等人借着酒劲儿,又开始教导他。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邢逸仁主动邀请范毅去他住处一叙。
这种待遇,其他人羡慕不已,觉得范毅运气也太好了。
先是误打误撞上比试台,沾了邢逸仁的光,成了明面上吓得宣家认输的大人物。
现在更是得到邢神医的主动邀请,看来是准备收徒。
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范毅没有拒绝。
无论是之前邢逸仁的悉心指点,还是他现在要保持平常的仙形象,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很快到邢逸仁居住的院子,杏花树下,沏着上好云雾茶。
两人面对面,坐在石桌旁。
那两名气呼呼的弟子,直接被邢逸仁轰了出去。
之后,邢逸仁问了范毅不少问题,师承,是否娶妻等问题。
范毅刚开始也以为对方要收徒,随后发现应该有其它目的。
或许邢逸仁已经通过蛛丝马迹,猜测到他的不凡,甚至是修仙者的身份,此时只是在试探,有事求他帮忙。
小主,
范毅自然不动声色,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师承,其他方面却没有透露半点真实信息。
两人交谈了很久,范毅离去。
在门口遇到邢逸仁那两名弟子,恨不得吃了他,特别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女弟子,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欠了很多钱,不还一样。
梁家宴会果然丰盛,菜品有十多个菜系,蒸煮爆炒炖,做法不重样。
从家常菜到山珍海味,种类繁多,鸡鸭鱼肉,鱼翅燕窝应有尽有。
参加宴会的二十多人,每人一张雕花案几,上面摆放着碗盘杯盏,一份菜品名单,想要吃什么,吩咐伺候在旁的下人去传。
宽阔的正厅中,家主梁士誉居主位。
宾客分两旁而坐,不分尊卑,但分能力。
右边十来人是药师,左边十多人是武者。
右边不太清楚,左边必然是按照实力来排。
前面五人皆是后天后期武者,范毅只排倒数几名。
右边首席是后天后期武者,之后的排序他没看出规律来。
所有人聚齐,梁士誉介绍,范毅才知道右边都是药师。
右边首席那个老者,叫做邢逸仁,来自燕州燕王城,武功和医药术声名赫赫,曾为燕王御医。
是为了报答梁家的恩情,才千里迢迢赶来助阵。
左边首席,是梁家请来的四名后天后期之一,翻云手纪青嵩。
次席花甲老者,才是明面实力最强的人,他是梁士誉的六叔梁鹤庆,礼让客人陪在次席。
其他人范毅没有太在意,先拿起案几上的果品尝了尝,味道还可以。
对其他人的介绍就简单得多,范毅省得麻烦,报了个秦仪的名字。
接下来梁士誉都是说些凝聚人心的话,还让大家不必拘束,畅饮畅食,眼见有人开动,范毅没有客气。
吃喝同时,个别心思活络之辈还拓展人脉,频频敬酒,混个脸熟。
主要是针对左右首席的两人。
好在大多数人都比较孤傲,没有随便去拓展人脉,最多相邻之间,看着顺眼喝一个,范毅也就不突出。
范毅大饱口福的同时,发现梁家的武力不强,在三家之中垫底,不知道当初是如何在金家嘴里抢到银矿山这块肥肉吃的。
现在没有自知之明,摩拳擦掌,要去参加赌斗。
难怪梁士誉得知他有后天中期实力后,便客气把他挽留下来。
至于医药术上,范毅不好断定谁强谁弱,可武力上差距这么大,哪怕梁家赢得赌斗,另外两家也未必会遵守规矩。
但范毅转念一想,梁家能存在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
明明武力垫底的情况下,还敢参加赌斗,应该有其他手段让宣家金家遵守规矩。
如此说来,医药术水平最高的邢逸仁,成了胜败关键。
想到这里,正啃着鸡腿的范毅,不由得默默打量起邢逸仁来,这老头要是不行,他只能在赌斗来临前,冒险出城去用天鼎诀炼制些高品质凡药。
邢逸仁的感知非常敏锐,很快知道他在打量。
却只是对他微微点头,同时观察起他来。
很快邢逸仁眼前一亮,总觉得范毅不凡,于是笑道:“秦小友气宇轩昂,也是药师吧,如不介意,过来一叙。”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侧目,想要看看连邢逸仁邢神医都青眼有加的人,到底如何不凡。
梁士誉,梁鹤庆,纪青嵩三人也不例外。
可看来看去,范毅除了年纪轻轻有后天中期的实力外,实在看不出半点不凡。
其他人更是如此,要真说特别的地方,就是相貌比较英俊,而且对吃非常娴熟。
其他人心里疑惑,或者羡慕嫉妒恨,为什么邢神药看不出优秀的他们。
作为东道主的梁士誉,自然没有羡慕嫉妒恨,只是略微疑惑,嘴上顺势道:“秦小友原来也是药师,恕老夫眼拙,这就自罚三杯。”
“我看秦小友确实天资聪慧,将来医药术上必然成就非凡,邢兄慧眼识珠,真乃天意,不为师徒天理难容。”梁鹤庆趁机道。
其他人不管真情还是假意,都表示赞同,还有人附和。
把范毅一阵夸,说得天上少有,地下绝迹,差点捧上天。
不过最终所有赞扬,还是落在赞邢逸仁身上。
整个宴会气氛热烈。
正在啃着肘子的范毅一脸懵,所有人都注目于他,下意识一口把肉吸光,把腿骨放下,用手帕把手和嘴上的油擦掉。
几步走到邢逸仁的案几旁坐下,极力表现出一个后辈获到前辈赏识,欣喜若狂的样子。
邢逸仁也很懵,他凭借天赋异禀的感知力,隐隐感到范毅很不凡,起了爱才之心想要点拨一二,哪想到众人反应这么大。
转念一想,明白过来,燕王城那种王城都不是一般人,当众点拨后辈实属平常,银山城这种相对小地方,人的见识和观念就不一样。
王城很平常的一件事,到了这里变得四座皆惊。
眼下这个局面,他不多说两句,怕是会落人口舌。
小主,
范毅坐到邢逸仁身边,接受指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他不是怕落人口舌,而是怕暴露蛛丝马迹。
毕竟能被邢逸仁这么个大人物赏识,他一个后天中期武者就该欣喜若狂,否则就太反常。
其他人不再打扰这对师徒。
邢逸仁其实有些为难,他身后可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亲传弟子,不用回头他都知道,一个气呼呼的鼓着嘴巴,另一个的眼神要杀了范毅。
指点多了,两人当场发作,丢他的脸。
随便指点两句,又怕其他人说他敷衍了事。
沉吟了一下,邢逸仁在心中划好尺度,笑呵呵开口道:“秦小友,我们探讨一下医药术如何?”
“探讨不敢当,前辈要是能在医药术上指点一二,晚辈感激涕零。”范毅说得也有几分真心实意,这老头确实了不起,不是圣者以上的武者,也不是练气七层以上的修仙者,单单看了几眼,就隐隐发现他的不凡。
“那我随便说两句。”邢逸仁为范毅讲解一些配药基础常识。
开始范毅还不在意,但越听越受益匪浅,他从随便听几句,到主动提问。
其他人也暗暗细听,特别是那些药师,连一个字都不肯放过。
可惜他们没有机会专门提问,否则医药术必然提升一大截。
那些武者不是多在意医药术,而是在意能够与邢逸仁这么个大人物搭上关系。
范毅经过邢逸仁一番指点,触类旁通,对天鼎诀有了新的领悟。
邢逸仁觉得范毅真是棵好苗子,一点就通,能举一反三,心里真有了收范毅为徒的打算。
两人越聊越投机,直到邢逸仁身后那一男一女,一个把拳头捏得咯吱直响。
另一个不断拿出药物往嘴里塞。
邢逸仁遗憾的停止交谈,同时觉得范毅应该有师从,便打消收徒的念头。
不知不觉,宴会结束,梁士誉宣布范毅获得梁家药师身份。
宴会结束,邢逸仁和纪青嵩带着弟子先走,其他人陆续离去。
范毅不再逗留,和其他人一同走出正厅。
梁鹤庆指了指走远的邢逸仁,对范毅道:“年轻人,机会难得啊,可得把握住。”
梁鹤庆说完直接离去,其他人却炸了锅,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邢神医对你很赏识,不要错过机会。”一名药师道。
“秦小友,你我都姓秦,我就说两句,你别介意。你能被邢神医青眼,那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年轻人别那么高傲,该放下架子就放下架子,一会儿你就去邢神医住处,端茶倒水洗衣叠被,持之以恒,我相信他一定会感动的。只要拜他为师,从此你平步青云,成为一代名医不在话下,到时别忘了我对你的提醒。”坐在右边次席,叫做秦砚关的药师,苦口婆心对范毅说道。
范毅点点头,正想离去,其他人又说开了。
“年轻人,赶紧去吧,不要放不下脸面。像洗脚倒夜壶这种琐事,一定要做。”
“我就觉得你的态度也要改改,刚才在宴会上,你那态度语气一看就不是特别的尊重。”
“我也说两句,邢神医要是不收你,你就跪在他门前,跪个几天,不信他不同意。”
“要我说,邢神医身边那两名弟子,你也得打点一二,千万不要怕麻烦,就算他们态度不好,也要忍住。”
……
大多数都是药师开口,但也有一两个武者说话,看来好为人师,教导别人真是一件畅快的事。
范毅烦的不行,嘴上说道:“各位的建议我一定好好考虑。”
说完,不等这些再说,连忙离去。
秦砚关等人可不爽了,一肚子说教的话还没发泄完呢,于是边走边互相交流,主要是批判范毅。
“唉,年轻人就是不懂事,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珍惜,竖子不可教。”
“看他那敷衍的态度,明显是不会去的,等将来遭到这个残酷世界的毒打,就知道后悔。”
“此子应该有点资质,可惜不通人情世故,在邢神医面前高傲个什么劲,他绝对没前途。不说医药术能否入门,我敢断言他的武功也就止步于此。”秦砚关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叹息道。
“年轻人脸皮就是薄,唉,我当初要是脸皮厚一些,也不用把童子功练到第十层。”一名武者望着天空,淡淡哀伤道。
……
邢逸仁回房间后,两名弟子走到院子。
“师兄,师父这是要收那小子为徒?”女弟子陈锦燕问道。
“我不知道,看师父现在的态度,要是真的收了,将来还不得把所有衣钵都传给他。我看师父并没有那个意思,难免此人会死皮赖脸来求师父,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来,我们一定要把他拦住,不能让见师父。”男弟子沈永鳞说道。
“师兄放心,就算他变成苍蝇,我也不会让他飞进师父的院子。”陈锦燕斩钉截铁道。
沈永麟却有些担心:“师妹,万一他拿好东西贿赂你,你会同意吗?”
“师兄放心,任何东西都打动不了我。”陈锦燕信誓旦旦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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