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神色如常,全然不惧开口:“草民知道陛下是个明君,定然会为草民的父兄做主 。
再者,草民若是眼见父亲含冤九泉而不作为,岂不是枉为人子。”
他话音落下,好一会儿,皇帝才开口:“你倒是孝顺,今日太子已然被废,朕便下旨还你父兄清白,令他们官复原职。
只是毕竟他们如今已然身亡,朕只能补偿于你,先前朕所说的赏赐翻倍,然而官职一事,因你是哥儿之身,便做不得数。
念在你有功,也念在你君家有功的份上,功过相抵,朕便不计较你欺君之罪,如此你可满意?”
君卿自然是不满的,可若是较真起来,皇帝以欺君之罪问事,他也是得不偿失。
倘若他此时只有他孤身一人,便是拼死,也绝不会妥协的,可如今他身后还有唐刃,他自然不能去争一时之快。
于是他当即跪下,立刻谢道:“是,草民谢陛下隆恩。”
跪伏在地之时,他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暗自捏碎了一颗药丸,很快,不易让人察觉的药味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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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跪恩,皇帝知他这是妥协了。
今日这场闹剧,让他身心俱疲,于是当下便宣布退朝,失望至极,他看也未看一眼瘫在地上的萧怀煜。
皇帝走后,立刻便有人上前,欲带萧怀煜离去。
萧怀煜却推开上前之人,他毕竟曾是太子,便是如今被废,也是皇帝的儿子,下面的那些人对他自然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看向萧怀策,他冷笑道:“终究还是你赢了,你现在很得意吧!”
成王败寇,是他当初心软,留了君卿一命,才会输这一子。
萧怀策却并未回答他的话,大殿之上,众臣恨不得脚底抹油,然而萧怀策在此,他们还想巴结未来的新帝,自然一个个忍着。
萧怀煜这时把目光看向君卿,神色却是一片复杂,最终他还是问道:“倘若当初,未有此事,你可愿嫁我?”
君卿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我从未想过。”
“你当真对我从未动过半分心思吗?”
萧怀煜语气之中满是质疑,他不明白,他贵为一国太子,是除了皇帝以外最尊贵的人。
世间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为何君卿偏偏对他视若无睹。
君卿挽起唐刃的手,他抬头看向唐刃,原本冰冷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嘴角泛起的笑意更如冬雪消融一般。
他柔声开口:“我此生,只心悦唐刃一人,无论他是何身份,我只知,他是我的夫君,这便足矣。”
萧怀煜顿时目露赤色,眼中妒恨之意毕现。
不过转瞬之间,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只要忍过这一时便好,今日的输赢不重要,他日登上皇位之人,是谁还未可知呢。
他不再开口,坦然向殿外走去。
萧怀策这时方道:“诸位大人,都散了吧,父皇年事已高,本王实在担忧,便不与诸位叨扰了。”
他此话一出,众臣也只得各自散了。
君卿与唐刃自然也是离开的,不过唐刃还要留在宫中,他只能先将君卿送回去。
等出了大殿,君卿抬起头,方见不知何时,下了一夜的雪竟然已经停了。
不仅仅是雪停了,日头也高悬于苍穹之上。
他伸出手来,透过指尖的缝隙,看向晴空,明明是艳阳高照,可这一瞬间,他却仍旧觉得遍体生寒。
唐刃握住他的手,无视他人目光,直接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揽在自己怀中。
宫道漫长,虽然有宫人清扫,却还是免不了有积雪。
唐刃行的不慢,抱着怀里的人却极其的稳当,他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承诺道:“放心,我不会让他见到雪融之时。”
君卿把头埋进唐刃怀中,泪水浸透唐刃胸前的衣裳。
到如今才知,哪怕是为父兄明了冤情,他也不觉得开心,斯人已逝,那个疼爱他的爹爹和兄长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