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等林安心走远了,Martin都快笑趴下了。“Neo,你没亲自会会这个丫头,她可真是块宝呀。幸亏我到得及时,这丫头进来了正在瞎晃悠呢。本来呢,你让我逮个正着,吓唬吓唬她。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我想着这好像有点过了,就把你的剧本改了一下,没让她得手。她呀,临危不乱,看你画的血管神经看得津津有味。你这家伙,够变态呀,连变异都画上了。”

“你怎么知道变异都画上了?当年你的面部解剖,手绘作业全是我画的,回来没几天长进了嘛!”

Martin笑了笑。“你知道我的,当年解剖学得一般般,选泌尿外科也就是看着解剖简单点才选的。地方小,品种少,好记。你那变异是那丫头说的。这孩子学得不错。”

谢安晨低头细细看着眼前的骨架,忽然变了脸色,给了Martin一拳。“你个臭家伙,老实交代,是不是那丫头来的时候,你根本还没到。让你早点过来,在套间里等着,看她拿了指骨,你再开门出来,好好管教一番,让她走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不是今天睡过了?她先来,你后到的。”

谢安晨说得很肯定,好像亲眼看到Martin迟到一般。其实这个孩子的好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长得像心里的那个人,下意识不想这个孩子学坏。谢安晨觉得自己有义务好好教导一番,免得她走上歪路。所以费了半天功夫,就想她能长点教训。

“这不指骨一个都没丢嘛,火气这么大。”说着一个个摸过去。忽然Martin大叫一声:“Oh,myGod.”Mary的右手第五指远端指骨不见了,一个涂着肤色的、外形类似小指骨的泡沫块静静躺在Martin的手中。

“我去找她要回来。”

“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人家拿了东西。没听过疑罪从无吗?算了,何必现在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谢安晨一脸平静。“她不是叫我叔叔吗?总有一天,我要替她爸妈好好管教管教这个熊孩子。”

Martin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心里发毛。Neo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最言出必行的一个。“算了,昨天你付的租金,我现在就还给你,我觉得还是不要白住你房子的好。”“不行,付都付了,哪有收回的道理。我替你付的租金就算订金好了,说不定哪天还用到你呢。”

“别介呀,我又不缺钱,跟着你残害个小女娃娃干嘛!”“什么叫残害,不会讲中文别乱讲。在启民我也算这孩子的老师,教育教育也不过分。”

罗琳看着林安心下了楼,赶紧也从电梯溜了出去。“油条,看到那男人了吗?就是前天我们看见的那两个。吓得我都没敢去找你,怕露馅。”“幸亏你没去,去了我就死定了。今天我嘴巴可甜了,叫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人叔叔。”苦笑着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边暗暗鄙视自己刚才的行径。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也不知道那人是干嘛的,但愿不是启民医院的。先进去的那个卷毛可好糊弄了,后来的那人,我感觉他站在门口就把我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我都吓死了,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折寿呀!但愿他会看在我那么尊敬他,奉他为叔叔的份上,放过我吧。所有人一起揭过这一页!大姐,赶紧的,咱们去邮局把东西给寄了,我一分钟都不想把这祸事留在身边。顺便看场电影放松一下,我快要累死了。”林安心惊疑不定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吞了口口水,觉得嘴巴火烧火燎的发干。

“油条,大恩不言谢啊。不过我就不明白,你当时怎么就像吃了迷魂汤,非得把指骨搞到手,就算我想放弃也不行。看你着魔的样子,我也没敢拦你。”

“我也不知道,一定是撞邪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想的,好像这件事情特别有魔力,干不成就百爪挠心不舒服。大姐,我已经反思过这件事情了,肯定是因为哥哥们。小时候哥哥们一起淘气,我从来都是小跟班。其实这么多年,我的内心深处一直住着个小恶魔,想独立做件小坏事。恰好,你提供了契机,激发了我的恶劣因子,所以就办成这样了。不过,这事儿教训太深刻了,坏人难当,我再也不敢了。”林安心痛定思痛,觉得这种事情一次即可,再不能犯。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去邮局把东西给寄了。忽然意识到,以后就没机会像现在这么自由了,估计明天开始就得跟着老师滚班。

“大姐,你们那一组怎么转的?”

“我是儿、外、内、妇。明天第一站好像去新生儿吧。你呢?”

“我是内、妇、外、儿。明天去呼吸科。听曹恪师兄讲,启民的规矩是低年资住院医全部住医院集体宿舍,24小时待命。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规矩好像和其他医院有点不一样,咱们明天早点去吧,别撞枪口上。”

“嗯嗯,曹师兄是去年工作的吧,他不是在儿科吗?那我明天打听打听,背靠师兄好乘凉。哎,你说怪不怪,鲁招娣最近可安生了,天天呆宿舍,她不是不想做医生吗?现在怎么这么积极?幸好这姑奶奶最近和气多了,要不住一个宿舍多郁闷呀。算了,我们回去看会书吧。防止明天被老师问得当机。”

两人还没到宿舍就闻到一股方便面的香气。忽然就觉得肚子很饿。这次实习,老师分得很平均,每班各有两个女生来启民,除了罗琳、林安心、鲁招娣、秦宋颖,还有二班的倪年珍、孔晓燕,六个人刚好一个宿舍。平时阶梯教室的大课,大家都是一起上的,彼此也都熟悉。

“不是小颖就是倪年珍这个馋嘴的。有没有我俩的份呀,我们也要吃面。”罗琳推开门,呆呆的看着在煮面的鲁招娣。鲁招娣微笑着招呼道:“我就下了一份,要吃得等我下完,面还有。你俩要什么口味的?”

罗琳愣了愣,还是没忍住。“鲁招娣,说老实话,你这个样子,我们真的有点不大适应啊。”说着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也不瞒着你们。我一直想留附院的,直到前些时候认识了一个人,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