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崇生见对方脸上的坚毅神色,联想到深秋时,他在云翼亭外,为了神武皇帝长跪不起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倘若那不是神武皇帝,你可还愿上云翼山?”阴崇生坐在椅子上,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年轻人,要从他的眼睛看出什么来。
“倘若长生符能续家父寿命,我定然会上云翼求药。但若药石罔用,那我便退去云翼。身为人子,自然希望家人能寿命绵长。”
阴崇生自然也明白生为人子,必定不希望家人离散,但人命轻微,当初他的师父去世时,他也哀伤许久。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连长生观中的排位都换了几回。这长生之道不知何时能达到。
“我自是明白皇家心寒?我见你也是求道之人,求道问仙途都是向上求取,故火行,木行问仙道,金行向人间,土行居中。而水行压在最底下,这两道都难为,便从了魔道。”阴崇生也是诚恳与他讲道理,自夏域一路到西域的路上,仰仗列车,他西出武威关,见到了神武皇帝御驾亲征下的玄甲铁士在关外与异族搏杀,便知道此战背后,余易白在亭外的长跪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大秦战事有你的功德。可我不愿诓骗你,这‘功德.俗礼’水行尚能走通,前者便有‘沧浪’。但‘功德.仙途’,古往今来,无人走得,你可真要走?”
余易白目光坚定,阴崇生再无话要讲,“你只能算我的弟子,不算入长生观,毕竟长生观求人寿,望长生。水形自由,未来道路我不能帮你,眼下便教你些符箓,再加上长生观对生物的研究。”
余易白低下头不作声,他郑重地低下头,再次俯伏在地,三拜九叩。阴崇生作了他的师傅,这一礼节也是受之有理。
阴崇生见郑重行礼的余易白,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否得当。无关乎收水行修士为徒是否被人嚼耳根,关键是与皇家扯上关系,不知道未来如何。神武皇帝时日无多,只希望不要被夺帝之争波及吧。
“起来吧,冬天地上凉。”阴崇生从腰间拿出几张黄纸符箓,还有一枚成色极佳的玉佩。“我们一脉的符箓向来都是以血书写的,修木行的人,用点自己的血无碍,你切记不要过度。还有这枚玉佩则是用来参悟‘功德.仙途’的。”
余易白站起身,一板一眼地接下东西,放进贴身处小心翼翼地收纳好。“师父,那弟子便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