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向坐在他不远处的几人点头示意,几名搜救员也纷纷向他露出一个笑容。
“多谢了。”
“不用谢,救人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看着几人疲惫的脸,祁正的内心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还是没有发现新的幸存者吗?”一旁的宋医生看着黑背轻声向搜救员询问。
坐在黑背旁的搜救员摇摇头指了一下祁正说道:“没有,从我们发现他到现在在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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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谱的不在这。”旁边的搜救队员摊了一下手,“奇怪的是,除掉在紧急避难场所里的幸存者,我们整个搜救队到现在只发现了九个活人,而轻伤的只有他一个。”
“其实也不奇怪。”黑背旁的搜救员摇摇头道,“城里都破坏成那个样子了,幸存者少也不奇怪。听说地震是在大半夜来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在睡觉,来不及逃出来吧。”
“那座山好像还引发了滑坡,把山脚下的一大片城给埋起来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祁正的心里突兀地冒出一条思绪,他急忙开口向几人询问道:“青云山现在什么样子了?”
“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谁还会关心那座山啊。”
“说起来也奇怪,那座山好像也被震垮了。”
“我来的时候看过一眼,那座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出来了一样,中间的一大块石头都直接飞出来了一大截,估摸着得有三四公里长。那座山直接变成空心的了。”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祁正做自己记忆中的那只巨兽愈发的确定。
困倦感再次袭来,祁正在他们的谈话声中慢慢进入了梦乡,几人的交谈声也逐渐变得轻了起来。
......
废墟下,一个男人躲在角落里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的右臂被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压在下面,原本血肉模糊的胳膊此时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有血肉的腥味缠绕在周围。他曾尽力呼喊过,但没有人回应过他,四肢被石块和钢筋牢牢的扣住,丝毫不能动弹。雨水顺着混凝土块之间的缝隙落下,携带着无数尘土和碎石砾滑到他的脸上,滴到他的嘴边。被困许久的他此刻已经顾不上这水是否干净,张开嘴接满水大口大口的吞咽。混凝土渣与尘土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引起一阵咳嗽。身上的石块动了动,跨塌下来,将本就无法动弹的他限制得更加固定。
这废墟下不知还有多少和他一样等待救援的人;这废墟下不知还有多少再也无法重建天日的人;这废墟下不知还有多少已经陷入了绝望的人。
......
祁正睁开眼睛,看着照入屋内的阳光,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歇了,狂啸的烈风也终于停歇了下来。太阳从云层后露出头来,阳光刺破云层照耀在大地上。雨后的空气格外干净,阳光也比平时明亮了不少。
从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四天了。
或许是伤口快要好了的缘故,祁正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看着帐篷内的其他人,这些人都是最近被搜查队送来的轻伤幸存者,还有一些已无大碍的病人。他们或仰或侧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祁正从床上爬起,走出帐篷。雨后的空气夹杂着泥沙的味道扑面而来,虽说是夏天,可空气中丝毫感觉不到热,反而有些冷。
清冷的空气让祁正稍感不适,那晚看到的场景依旧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沿着被清扫出来的道路一直走向一片废墟中坐下。
一名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顺着他走过的路走到祁正身旁。来人五官端正,眉宇之中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副威严而富有智慧的气息,头发被向后拢,被梳成一个标准的背头。国字形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胡子似乎已经有几天没有刮过,在下巴上短短的露出一个个小头。
他叫苗远,是祁正次认识的志愿者。用他的话来说是他们就是被征调过来的“志愿者”。
“心情又不好吗?”苗远轻轻摸着下巴,问到。
祁正长叹了口气,看着苗远,一直低垂着的眉毛才稍微上跳了一下。
“嗯。”
简洁的话语让苗远听出了他内心的担忧。
“你家那边今天就要开始细搜了,要不要过去看看?”苗远拍拍祁正的后背,安慰着落寞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