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这个世道的礼法,贾琮应当遵循“小杖受,大杖走”的原则,但他前世从未被人打过,便是再淘气,祖父都不曾弹他一根手指头,哪怕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也依然不想挨上一马鞭。
因此,他才会故意借着说这番大话,转过身来。
若有人提醒,他便顺势而为,若无人提醒,他也可以当自己凭六感而躲过攻击。
总之,他不想受罪。
贾琮忙一哆嗦,顺势往旁边一躲,并没有完全躲过,那一马鞭,抽在了他的鞋子上,也不疼。
但他依然哀嚎一声,如孩童一样抱着脚,不解而又委屈地看着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贾赦。
“父亲,儿子做错了什么?儿子年幼,若是做错了事,父亲可否先教导?”
方才哪怕跪在雪地里,也不失风骨的孩子,此时滚在雪地里,抱着头,满脸委屈地看着扬鞭的父亲,多少人都不忍看,一些妇人和心软的老者更是惊叫出声,恨不得上前替之。
街头,一辆华盖象辂八宝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前描着“忠顺”二字的灯笼在风里摇来晃去。
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额头饱满,五官精致,雌雄莫辨的脸,一双琉璃般的狭长眸子,眼尾上翘,带着几分好奇与稚气,朝这边望过来。
她年岁不大,约莫十来岁,一头乌发束成了一把辫子,甩在脑后,一身蟒巢莲花织金锦箭袖,外面罩着一件石青江绸黑狐皮斗篷,扑面英姿飒爽之气。
“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前面是宁荣街,随行的管事“哎”了一声,踩着雪,挤到了边上,朝这边一看,明白竟是荣国府里出了事儿,他问周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大雪天里,堂堂一等将军,打小乞儿做甚?”
被问的是一位年过三旬的穷酸秀才,摇了摇头,叹一声,“哪里是乞儿,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孩童是荣国府里的公子呢!”
“啊?”
待弄清了怎么回事,这管事回到了八宝车边上,将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听说这七岁的孩童做了一首燕儿诗,听得奴才心都碎了!”
“走,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