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扯了扯被子,“你也不必在我这里了,老太太既是叫你去看看,你就去吧!”
王熙凤求之不得,告了退,出门沿着游廊往后边的东北角处,阵阵穿堂风吹过来,头上的钗环都立不住了。
她顿时就歇了亲自去一趟的心思,扶着额头,让平儿跑一趟,“还不知道那里冷成什么样儿,我要是去了,也闹得人不得安宁,你去瞧一眼,和我去一样的。”
平儿自是领命,送王熙凤出门坐上了车,这才接过了媳妇子捧上来的手炉,朝贾琮母子二人住的小屋去。
王善保家的见人走了,从门外进来,在床边递给邢夫人一盏茶,道,“太太说奇不奇怪,我看到琮三爷从外头回来,大包小包拿了不少,手里头还提着一份甫林记的带骨鲍螺,这可是要一两银子一盒!”
王善保家的见邢夫人的脸色不好,沉吟道,“听说,昨日那边金钏儿领了大夫来给钟姨娘诊病,那诊金竟然是琮三爷掏的银子。太太说,琮三爷手上既然有银子,昨日在门口闹的又是哪一出?”
邢夫人一听,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何尝不知,贾琮这么一闹,丢的固然是荣国府的脸,最后的罪过无论如何是要落在她头上的。
这家里的一应事儿,都是老爷说了算。可老太太,还有别的人可不会说是老爷的错。
“老太太让那边请了大夫来看病,竟是连诊金都舍不得出,偏让那混账小子出。她可真是既得了贤名,又没有破费银子。还有那混账东西,真是黑了心肠的,也不知道是谁挑唆的他这样,看老爷饶不饶他!”
邢夫人得了这个信儿,索性连病也跟着好了,她掀开被子,王善保家的忙上前服侍她起身。
知道她的心思,王善保家的在一旁添油加醋,“不是奴才多嘴,琮三爷才多大点,钟姨娘又是个有今日没明日的,也不知道是谁在中间挑唆一番,做了这局给太太跳,也是看太太平日里慈善,活菩萨一般,就这么作上脸来了。“
这话,正中了邢夫人的心坎,她扯了扯衣领子,心气儿都上来了,“且去老太太那里,这事儿,不分辨清楚,这屋里,还有我立足的地儿?”
贾琮回来得有些早,在熙凤前脚进的门。
孟季希派了马车将他送到了门口,车夫和老何头一起帮着贾琮将买的东西都搬到了东北角的小屋里。
看着满满当当一炕的东西,有厚实的棉衣,暖烘烘的新花被子,香喷喷的吃食卤肉;一盒甫林记的点心,是下车的时候,车夫塞给他的,说是东家孟季希让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