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怒道,“谁想把你们弄死?你不要血口喷人!”
“在东北角那样的角落里苦苦求生,看着你们玉粒金莼腻烦,而我们缺衣少食,你身为管家的太太,我们在你手底下讨生活,到今天,你看看,我死了没有?你觉得,到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一个没有儿子傍身的太太,若果真和我碰,会是什么下场?”
邢夫人愣住了。
“你无儿无女,身为嫡母,你对二姐姐没有半点恩情,你和琏二哥凤姐姐跟挖了祖坟的仇人一样,你对我是什么光景你心里有数。你以为你不会老,还是说,你会比老爷先升天?”
邢夫人吃了一惊,这些话没人敢跟她说,她一个没有根基无出的继室,不管是在贾府还是在勋贵夫人圈子里,都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她跟前的陪房管事婆子,知道了她的脾性,更是不会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
贾琮站起身来,“你若愿意在这里跪,你且跪着,我告诉你,十息的功夫,你若是不走,我就兜头朝你倒一盆凉水,你试试看!”
邢夫人吓得一哆嗦,旁边,夏婆子受了贾琮一个眼神之后,忙过来拉扯邢夫人,“太太,这事儿跟琮三爷可没关系,要求也该去求老爷去!”
邢夫人被拉得起了身,当即就有婆子过来抽掉了地上的垫子,一左一右地将邢夫人搀扶着走了。
贾琮朝她的背影看去,躬身行礼,“太太慢走!”
邢夫人的身形颤抖了一下,欲扭身,却被钳住了。
重新回到了饭桌前,迎春看向贾琮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探春略有所思,而惜春满脸都是崇拜。
“太太这几日听说觉睡得不好,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行事也没个章法。来,继续吃吧,冬日夜长,须吃饱些。”贾琮给姐妹们布菜。
“琮哥哥,你不怕老太太责罚吗?”探春不解地问道。
“老太太是最讲理的,我行事又没有错,老太太又怎么会责罚我呢?”贾琮笑道,“再者,我就要去参加东山花会局了,眼下,出不得半点差池,就算我没有道理,我年纪小,大太太也该好好教导我才是,犯不着用这种不当的法子敲打。”
可不就是敲打。
黛玉含笑看着贾琮,方才贾琮与大太太的对话,她们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说白了,大太太为了七百多两银子,丢了管家的大权,才会闹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