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不过三十出头韶华正茂的年龄,正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儿般的年纪,被人戳破了一般,滴滴答答地流着润泽的水,风韵灼灼,两道弯月眉,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腰身摇摆,窄腰褙子勾勒出玲珑的腰身,圆润的臀部令人眼热。
她虽是贾家宗妇,与邢氏一般是续娶,也没有生养,娘家式微,又没有熙凤的风光,是以,并不受长辈尊重,也不受丈夫疼爱。
此时,满腔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用帕子抹了泪水,只低头道,“老太太,不是侄孙媳妇不会开口,着实是……可否让琏二兄弟去瞧瞧他大哥哥?”
老太太也是心头一咯噔,目光朝李纨扫过,李纨忙起身将被惊动的姑娘们带了出去。
贾琮正要离开,被老太太喊住了,“你也去看看,今日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
尤氏低头侧目,正好也与贾琮看过来的目光对上,见他目光清冷中,带着些许锋锐,不由得心头一紧。
贾琮那一脚,他是有轻重的,知道当时一脚踹下去,是用尽了力气,那地儿受上一脚,并不会出人命,若是运气不好,却也不会好受。
尤氏哭成这样,让贾琮不得不多想,难不成,就此废了?
若果真如此,贾琮也不悔,又不是闹出了人命!
且贾珍对他,也从来没有手软过,与贾赦一样,他恨不得置他于死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族兄弟,有什么夺妻之恨呢。
宁国府里,一片死寂,领贾琏和贾琮往里走的俞禄,弓着身子,耷拉着肩,一言不发。
贾琏见此,心里也有些不安,偏头看贾琮,见他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并没有半分忐忑,也不由得佩服这个庶弟,真不知道是没心没肺呢,还就是有底气,敢胆大妄为。
到了屋前,贾蓉和贾蔷迎了出来。
贾蓉和贾蔷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了,比贾琮大了几岁,可礼法上以辈分来论,有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因此,这贾家里长房嫡孙“艹”字辈的,不得不在贾琮面前执晚辈礼。
昔年,宁国公生了四个儿子,贾蔷之祖便是其中一个,宁国公去世后,贾代化袭了爵位,也养了两个儿子,长子长名贾敷,至八九岁上便死了,只剩了次子贾敬袭了官。
论起来,贾蔷也是宁国公府的正派玄孙,生了一副好皮相,贾琮此时看他,唇红齿白,眉梢眼角极尽风流,比起贾蓉要俊俏十分。
也难怪,他父母双亡之后,贾珍会将他养在膝下,如今两府中,下人里头,已经起了不少流言来,说是叔叔和侄儿如何如何,传得绘声绘色,说是贾珍连姬妾都丢到了一边,每夜里只要贾蔷服侍。
“琏二叔,琮三叔!”
尤氏哭成那样,可瞧贾蓉和贾蔷,脸上虽有戚容,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贾琏也把不准了,一面往里走,一面问,“大夫怎么说?究竟什么妨碍没有?”
“这……”贾蓉似乎不好开口,犹犹豫豫,“大夫还在,不如,请琏二叔和琮三叔听大夫怎么说,侄儿年纪小,见识浅薄,大夫一说,就慌了神,竟是不知道如何做主了。”
“那就请出来吧!”
里头,大夫切脉完了,正被赖升领着外走,得知是府上的公子,行过礼,贾琏请大夫落座,问起贾珍的病情,“到底妨碍不妨碍,捡实在的说。”
这大夫约有五六十岁,是宁国公府常请的熟人大夫了,医术自是不必说,此时却格外犹豫,“老朽不才,看了伤处,觉着是有些妨碍的。”
他此言一出,贾蓉和贾蔷均是难以自掩地低下了头,贾琏却莫名其妙,越发不耐烦。
“伤处,究竟怎么伤处了?伤了哪儿了?”
大夫结结巴巴,贾琏大不耐烦,冷笑道,“是嫌给的银两不够?还是你这小老儿本事不行,要推诿一番,还不快照实了说!”
“琏二叔,确实不好启齿,父亲的那处被伤着了,于子嗣上怕是有妨碍,且看父亲醒来后如何,若不能,就只好再另请高明了!“贾蓉说着,落下泪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那大夫忙起身告罪,诊金都不敢收,匆匆地就走了。
大家贵族,这绝对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也不知,躺在床上的那位和谁起了冲突,起因绝不是什么好事,大夫宁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得多了,把性命搭上。
贾琏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敢想象,这事儿,若摊在自己身上,会是怎么一副光景,侧目看贾琮,见他一张俊俏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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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屋里传来一阵爆喝声,醒来之后,感觉不到的贾珍,忍着剧痛,在怒斥丫鬟。
贾蓉吓得两腿一软,拼命朝贾琏使眼色,贾琏也就忙拍了拍贾琮的肩,指着外面,让他赶紧滚蛋。
贾琮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他既然得了好处,就没必要再卖乖了,忙垂下眼,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朝屋里行礼告罪,二话不说,赶紧溜了。
他回到了小院,因一身狼狈,便没有先去看钟姨娘,而是回了自己屋里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