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拿下,立即处死!”泰启帝嘶吼道。
他将丧子之痛,皇位即将不保之痛一股脑儿地朝着贾雨村吼了出来,只可惜周围的军卒此时全是穆永祯带来的,即便有少量锦衣卫在场因要守护泰启帝安全,不敢轻易与京营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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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老三,你为了维护这么个东西,敢忤逆朕?敢在天下人面前行此不孝之举?”泰启帝见穆永祯犹豫,冷笑道,激动之下,咳嗽起来。
穆永祯大惊,跪下来道,“儿臣不敢,父皇所命,儿臣不敢不从!”
“既不敢不从,就替朕杀了他,朕不信,朕还没有退位,这天下还不是你的,朕连杀一个罪臣都杀不了了!”
旁边,贾雨村吓得魂飞魄散,他今日之所以前来,为的就是抢这拥立的首功,并没想过要将命搭在这里。
穆永祯为难地朝贾雨村看了一眼,朝后瞥去,其后面一位披甲执锐的军将过来,一把将贾雨村扯走,不到十步远处,便听到其一声哀嚎,惨死当场。
泰启帝有些恍惚,一阵眩晕下,他摁了摁额头,而就在这时,一支冷箭嗖地一声飞了过来,忠顺王耳边听到破空声,不及多想,朝泰启帝扑了过去。
噗嗤一声响,泰启帝定睛看时,箭羽在其后背晃悠。
东郊山上,宪宁裹着一身黑色斗篷,不安地朝皇城所在的北面方向看去,她脸上挂满了泪水,手上紧紧拽着马缰,无论怎么催,她就是不肯上马。
侯达无奈地在一旁等候,看看天色,若是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东山道人从山门里出来,怜悯地看了宪宁一眼,顺着宪宁的目光看过去,柔声劝道,“当年,铁网山之变,最痛苦的不是太上皇,不是当今皇上,而是伱父王,看着兄弟们一个一个地死在自己的兄弟手里,你父王生不如死。
这一次,他明知道进了宫,或许就出不来了,却依然进去,就是没打算出来,你走吧,你父王将你交给了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你还是赶紧离京吧!“
宪宁紧紧地咬住唇瓣,恋恋不舍地朝皇城方向看了最后一眼,一跃而上了马背,“驾”一声,朝北边跑去,侯达紧随其后。
忠顺王将宪宁交给东山道人,原是说让其在东山苑住着,图个清净,但东山道人却不打算将宪宁留在东山苑,而是要将其送往辽东,如今,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知,不及下山,山下的守卫冲了上来,拦住了宪宁和侯达,“公主,侯总管,东山苑已经被包围了!”
“我父王呢?”宪宁惊恐地问道。
“京城封锁,听说京营已经破了皇城,里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属下等半点不知。”
恐慌到了极致之后,宪宁反而平静下来了,她抹了一把眼泪,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而去,她相信,京中的变故迟早要传到贾琮的耳中,单看将来的局势如何了。
若父王安,这天下还是穆家的天下,若父王不安,这天下将来如何,与她又有何干呢?
次日一早,在家里等贾雨村等了一晚上,并没有等来好消息的宝钗,等到了贾雨村被太上皇赐死的消息,成婚不过数月,她成了寡妇。
而此太上皇非彼太上皇,万庆帝刚刚殡天,泰启帝便升级当了太上皇,逊位的圣旨降下时,泰启帝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他唇瓣翕翕,吴极凑近了听,听见他在喊“皇弟”二字。
而忠顺王因那一箭被射中后背,医治无效,而薨逝了。
血洗的皇城中,新一轮的太阳已经升起,照耀在红墙琉璃瓦上,新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满意地看着文武百官们行三叩九拜之礼。
“诸位爱卿平身!”穆永祯的目光落在了林如海的身上,略做停顿。
若忠顺王不死,一切就都好办了,穆永祯心头涌起遗憾来,他不想再走父皇的老路,当了这几年皇帝,如同傀儡一般,他既走到了这一步,便要做一个真正的天子,一言九鼎,言出法随,政令不得有任何滞碍。
“林卿,朕欲派你前往辽东宣旨,一是晋贾琮为宁平郡王,二是命宁安郡王返京还朝,王叔一直盼着皇妹能够有个好归宿,朕不想让王叔再等三年,打算趁热孝,为宁平郡王与皇妹举行大婚仪式,将来若诞下孩儿,朕即赐爵位荣平郡王。”
这番话,既是说给朝臣们听,也是说给宪宁听。
退朝之后,南安郡王与水溶留了下来,请见皇上,新帝在侧殿见了他们,其正与内阁首辅顾铭臣商议,拟定一个新年号。
耿熙不顾顾铭臣等人在场,对新帝道,“臣以为,派林海前往辽东不妥!”
“有何不妥?”穆永祯问道。
“臣担心贾琮有不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