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这么说,秦桧心中好受了很多。一番推心置腹之言:“其实,下官提此建议,还有一层考虑,为殿下考虑!折彦质乃戴罪之人,此类人,殿下还是敬而远之,少近身为好。李宣抚勤勉尽责,并无大错,是值得信赖及依靠的。”
赵榛与秦桧相识不过数面。尽管赵榛透过历史对秦桧了若指掌,但既有的记忆里想不出自己与他有什么深入交流之处。论交情,两人不过同殿为臣,似乎没有好到这个地步。怎么如此推心置腹?
交浅而言深。这个忌讳,他堂堂一个御史中丞不清楚?一时之间,赵榛摸不准秦桧真实意图。于是,哈哈一笑道:“秦大人,本王乃宗室。我朝历来不允许宗室交游大臣,更何况交接将帅呢?去折彦质军中,就算哪天要去李回军中,都是顺路歇脚之地。管他什么戴罪不戴罪、勤勉不勤勉的?秦大人似乎替本王多虑了。”
“是,是,下官本意乃担忧殿下安全,没有其他意思。”
秦桧似乎对赵榛的大帽子毫不在意,嘴中解释。嘴角却露出一丝嘲讽之意。如非有意端详,很难察觉。
二人一会儿一前一后,一会儿并排而行。在外人看来,一直聊得热火朝天。随从或前或后,或回头或驻足。时时关注这两个大官儿的动向。
朱大泰与田垚同行,跟在队伍后面。
田垚驭术有限。上身僵硬,两腿绷得紧紧的。身子随马上下颠簸。朱大泰在他身旁,随时帮他调整坐姿。朱大泰再次帮他踢正马镫后,小声道:“田先生,这秦副史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论年纪,田垚不过青少年,比朱大泰年轻不少。但是,朱大泰似乎对田垚尊敬有加。
田垚一愣,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看咱王爷对他好像讨嫌得很!王爷看不上的人,能是个好人?”
赵榛所作所为,田垚看在眼里。由不得不信朱大泰的见解。
想了想,让朱大泰靠近一些。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秦副史身厚头圆,乃天生富贵之人。不过,我观他两眼赤白纱侵。嗯……此谓顽固倔强之相。只怕眼中不好容人。如为言官,正恰得其所。可是,他已经位列御史台首。将来保不准入阁拜相,忝为宰执序列。却不知到那时,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