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异看在眼里,心中有数。见哥哥艾奇已经离开,厅中只有他与赵榛两人,直截了当地说:“大哥的做法,我并不赞成。”赵榛闻言有些意外,但是心中仍有些芥蒂。正想回应,艾异接着道:“粮食乃民生国本。借此危难之时,囤积粮食,抬高价格,我虽身在商贾之家,以逐利为本性,也是不齿的!”
赵榛冷冷地回道:“既知如此,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艾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家中有父亲与大哥做主,我人微言轻,说了毫不管用。再说,我艾家又何尝不是身不由主呢……”
赵榛听他话中有话,正想听他后面怎么说。孰料艾异说出口后,立即发觉不妥,赶紧止住了不再说。赵榛猜测,这后面定然很有些勾当。只怕是把艾家推在前面。汴京城里能有这种能耐的人,屈指可数。赵榛似乎猜到了什么人。几次想套他话,艾异都闭口不言。赵榛无可奈何只能放弃。便问道:“你们行会这么秘密的事,为何让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参与进来,发现这么多机宜。不怕我大肆宣扬,坏了你们的好事?”
“李兄有所不知,这些事对寻常百姓来说,好像秘而不宣。不过,对于世家商贾来说,算不得秘密。我敢保证,今晚粮行开的会,明天便传遍了其他行会。人言如潮,哪有秘密可言?李兄出生富贵之家,早晚能知晓这些事,用不着刻意回避。也显示我们的诚意。”
“再说,李兄乃滑州人士。按照今晚商议的章程,我们粮行想把分行开到北边。到时,少不得借助李兄的家世人脉。所以,大哥便将李兄邀来。本想结识一下。谁料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哥倒是先走了。我大哥就是这种脾性,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如有不周之处,我代他向李兄赔罪。请李兄务必不要介怀。”
赵榛心想,他的解释看似有些牵强,但还算说得过去。反正自己那些身份信息都是胡编乱邹的,也不怕他生出什么是非。便不想再计较了。见艾异始终彬彬有礼,于是站起来道:“岂敢,岂敢。李某一介外来之人,正是客随主便。再说,我眼下手头正拮据,还要仰仗艾公子帮忙周转一下。其他都是次要的。何敢谈怪罪。”
赵榛这一番表态,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令人感到心安。艾异见他态度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心情放松了不少。盖因赵榛乃皇室子弟,长期以来,受人拱捧。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股气场。这气场令艾异一度有些瘀滞。
“这人与我见的那个贵人,有好多似曾相识的地方!”艾异在心中默念。但却不敢把赵榛与那人相提并论。“那人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折不扣的人中龙凤。李公子虽然也是富贵之家的人。只怕与那人比起来,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艾异暗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