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朱大泰背着赵榛直奔伍家院门。不知何时,院外多了一架马车与几匹马,其中一匹正是赵榛坐骑风追雪。牵马之人乃杨越。方才众人收拾时,他负责准备这些马车。
杨越见朱大泰三人出了门,赶忙掀起马车帘子。朱大泰缓缓地将赵榛放入马车上,生怕动作太大惊醒他。然后,朱大泰脚一蹬地坐到车前,挥起鞭子驱马就要离去。杨越、高迈与丁小苗三人,一人牵起一马跟在后面。
几人却是往南城去。路上行人不少,马车速度有限。如此走了小半个时辰,前方外城的宣化门依稀可见。
朱大泰双手挽起缰绳,操纵马匹避免与行人相碰。他抬头看看天色,自觉离关闭城门尚有一段时间,放下心来。于是信马由缰,不紧不慢地往城门走去。
此时汴京因战备需要,外城只开了宣化门供人进出。所以宣化门前卫兵林立,自是为了盘查往来的人员货物。又在城门当中树立阻栏,将城门分成两列。一列供入城,一列则出城。如此一来,城门空间更加受到限制。出入人员在门洞里交汇,难免挤在一起,几乎人挨着人走,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间。
朱大泰驾着车子,发觉越靠近城门越走得慢。通行不畅,他索性从车上跳了下来,牵着马一路尾随前面人的步伐,往前硬挤。好不容易挤到城门前,朱大泰正要往里走,忽然一队士兵从门侧涌出来,生生地切断人流,恰好挡在他前方。朱大泰以为要作检查,将手伸进怀中,将户碟、天丁神军号牌一众物件掏出来,递给前方的士兵。
士兵头头看也不看,把手一档:“不可出城!”
朱大泰只当他们有意刁难,于是回过头冲杨越一示意。杨越赶忙挤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握在掌心,故意漏了点银子光亮,然后手心朝上准备塞入头头的手中。
头头好像被烫了一般,赶紧缩回手,身子往后一仰,瞪着眼道:“做啥?做啥?”
杨越赶紧凑上去几分,小声陪着笑道:“孝敬各位军爷的,好沽些酒暖暖身子。”
你当头头不知杨越的意思?他心如明镜一般,心中也着实对这几钱碎银有些垂涎。不过心中馋归馋,手上却不敢造次。头头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城墙,然后痛惜万分道:“回去,回去。今天不让出城!”自是忍痛割爱,不敢收杨越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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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泰不明就里,见软的不行,当时有些急了:“什么?不让出城?凭啥?开封府不禁出城,只看户碟放人。我等户碟齐全,凭啥不让出城?”又指着前边正常过去的人,责问道:“那些人不是都出了吗?我们为啥不行?”
头头知道这不是说理的事,不想过分纠缠,便撂下话道:“上峰有令,今日出城到此为止。若要出城,明日再来。”
他这话一出,出城队列慌乱起来。明明离闭门时间尚远,怎么说不让出便不让出。朱大泰身后之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朱大泰还想出言争辩,却见这小头头匆匆离去,留下一队士兵守在原处。士兵们更加不知说理是何物。他们做事很简单,忽然齐刷刷将刀拔出来,然后一起面朝着朱大泰。自是话也懒得说。
若是换在平时,朱大泰怎会善罢甘休?但今日不同往时,他不能有任何闪失。想到此,朱大泰只能强行将心中的恶气咽下去,忍住发作。他想了想,转头冲着杨越一挥手,毫不犹豫地别转马头,艰难地从人群中转过身往回走。
宣化门前,仍有出城的人不甘心留在原地,一时间城门旁拥挤不堪。进城的人被阻塞在门洞内,进出秩序大乱,场面极其混乱。差点拥挤导致踩踏出事,进出的百姓无不咒骂连天。过了片刻,却见那头头又匆匆赶了回来撤走了士兵。想来守门的上官察觉这一情形,允许重新出城,事态才得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