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生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家本在汉江旁,从小在江水中泡大的,所以略懂一些划桨操帆的事。”
陕西一地地理面貌差异极大,特别是陕南一带,依山傍水,水系众多,与南方无异。汉江便是经陕南注入河南、湖北等地,如此说来,乐生擅于弄船也就不足为奇了。
众人听乐生提及汉江,而赵榛出城后要去的襄阳亦在汉江边,前路未卜,难免心生各种想法,船舱突然安静了下来。
沉默中,小船不紧不慢地向上善水门划去。
这一路,漕运的商船不断。商船首尾以粗绳相连,停泊在河道的两边,一动不动,显然上善水门大闭,商船没有去处,只能停泊在汴河上。
小船又往前划动了几十丈,河上的军船越来越多。
前方两堵庞然大物映入眼帘。原来是两只车船靠在岸边,拖着几条大绳、铁索横贯河道,将前去的河路堵个正着。数只小船在前方来回巡弋。
见赵榛的军船过来,这些小船从四周靠拢过来。
小船上士兵挥舞旗帜,又有人大声呼喝,让军船停止下来。
乐生不敢莽撞行事,停止划桨,小船慢慢停了下来,很快小船围了上来。
乐生赶紧掏出殿前司的腰牌,冲着前方晃动,自陈家门道:“殿前司奉命出城办事。”
领头的小船上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客客气气冲乐生喊话:“奉东壁指挥令,东城全门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城。”
鲍安脾气耿直,立刻如爆了皮的板栗,大叫大嚷起来:“我等奉殿前司之令出城刺探军情,也不得出城?”
鲍安态度越是跋扈,那军官越是恭谨,急忙回道:“阁下息怒,我奉上峰之令行事,不敢有所逾越。”
鲍安继续怒道:“哼!如果因为你贻误军机,上面砍我的头,指定要拉你做垫背。”
军官知晓军令如山倒,真若因自己盘查阻拦了眼前这一伙人,万一这些人刺探军情不利,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也是一桩麻烦事,想到此,不想沾这烫手山芋,自然要将皮球踢出去,便道:“阁下捎待片刻,待我汇报上官后,立刻放行。”
赵榛怕夜长梦多,连连向鲍安使出眼色。
鲍安心领神会,“噌”地一声,抽出腰刀,咬牙切齿道:“日你先人的,老子千里迢迢从关中赶来中原,为你们这帮瓜怂守城杀贼,呵哟,如今你们反倒骑在老子头上,呼三喝四的,老子不吃你这套,赶紧给我撤开,不然老子带人硬闯了。”
说着便让乐生起桨,又示意杨越等人拿出桨,一起摇桨,这便要强行往前闯。
军官怕立刻引起冲突,不敢阻拦,一边下令船只散开,让开水路,一边紧急命人找上官汇报,自己则率着小船跟随在左右。
乐生划着船,行不了几步,又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前方铁索贯河,毫无前行的余地。鲍安见状,于是复作故态,站在船头,冲军官的小船连连咆哮,可惜没人理睬。
军官虽然跟在赵榛旁边,但他躲在船舱里,装聋作哑,好像没听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