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作为领地未来的女主人,必须留下来代替西格尔处理各项事务。虽然她理解这项责任,但显然并不开心。随着城堡的墙壁越建越高,珍妮特只觉得自己和西格尔之间的距离在逐渐变远。一个人身具法师、爵士、领主等多重身份之后,作为未婚夫的那个身份是不是占据的空间变小了?她看到年轻的领主更多的时间在试验魔法、练习咒语或者处理领地的事务,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能在一起相处。到了冰冷的夜晚,西格尔独自睡在堆满了卷轴和笔记的书房中,珍妮特则在另一处帐篷辗转难眠。
真不应该逼他发下誓言,导致在举行婚礼之前只能独自面对清冷孤寂的夜色。珍妮特再次产生了后悔的念头,她以为自己能够坚持,用高傲武装自己,但没想到砌成了一座冰冷坚固的墙壁。她现在明白,比寻不到更痛苦的是近在眼前却得不到,原本每天都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时间他是属于我的啊!珍妮特在心中呐喊着。
这样的煎熬让她整夜清醒着,内心的矛盾使她经常在铺着地毯的营帐内徘徊。一方面她想放纵自己,彻底投入西格尔的怀抱,但另一方面她还有恐惧,害怕自己一时冲动破坏了来之不易的现状。可以说在海姆领的每一夜都是对她极大的考验。她向大地之母祈祷,希望能够得到指引,但掌管爱情的却是“神秘女士”,而且她也没有理睬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迷惘猫咪。当西格尔走后,这种折磨就更加强烈,孤独像是诅咒一样紧跟着珍妮特。
小主,
由于睡眠不足,最近她总是感到精神恍惚,经常听不到其他人和她说的话,许多自己做的事情也很难记住。不过她知道已经可以帮助安眠的药方,效果强烈和确定。她配置了一剂这样的药水,再三检查了剂量。毕竟这种东西一滴可以帮助一夜的安眠,十滴就是永久的沉睡了。
她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便觉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周围人对她的尊敬和爱护。不过费扎克总是神神秘秘的,几次都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选择躲开。珍妮特想到了这件事情,心思一动,从准领主夫人变回了资深间谍小猫,偷偷跟上了独眼老爹。
这座城堡在设计的时候充分考虑了珍妮特的意见,所以对间谍和探子非常不友好。小猫庆幸城堡还没有完工,而看到自己的工匠们以为自己正在散步,并没有个潜行跟踪联系起来。珍妮特如愿探听到了费扎克的秘密,原来这个独眼老人得到了西格尔的密令,开始为婚礼做准备。
而且整个事情要对珍妮特保密,一定要做成惊喜的样子。
小猫心满意足,强忍着笑意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突然之间,她觉得一切都变的美好起来,西格尔并没有忘记两人的承诺,领主、城堡、婚礼的计划并没有改变。一切似乎有了新的意义:西格尔所有的忙碌都是为了能够早日完婚,所以才会有工地上彻夜干活的土元素,才会将金库中的金币像流水一样花出去,采购各种材料。就连西格尔再次攀爬登巅之路也有了解释,他这是为了保持和加强与矮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矮人符文师和工匠们,城堡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真正建成?
想通了这些,她脱下了轻便的贴身衣服,准备换回保暖的长裙——一位领主夫人应有的装束。她还想简单化个妆,好让自己显得更加年轻漂亮。珍妮特精通化妆易容之术,装扮一下完全不在话下,甚至当她拿起镜子的时候还在想,若是西格尔让她不断改变面貌来取悦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呢?
可镜子中显示的并不是她现在的脸,而是一副灰色与红色混杂的干瘪脸孔。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面并没有肌肉的存在,如同紧紧贴在颅骨之上,随时都会风干消失一样。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比眼眶小好多,在风中晃晃悠悠,似是快要掉落。干涸的嘴唇又小又扁,包裹着如同石头般没有丝毫反光的牙齿。若有人说这是石像鬼才能生出来的后代模样,珍妮特八成也会点头称是。
镜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珍妮特连忙抚摸自己的面容,好确定是不是变成了刚才那个可怕的样子。她仍能摸到温润光滑的皮肤,饱满的嘴唇和眼睛上长而弯曲的睫毛。就在她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安眠药可能造成的幻觉副作用时,她看到自己的左胳膊重新变成了红色的利爪,失去了对它的控制,猛地一把扼住了咽喉。她一切呼喊都被压制在嗓子中,除了轻微的“呃、呃”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珍妮特发足狂奔,想要冲出帐篷,寻求外面人的帮助。矮人符文师就在不远处的工地上,他们一定会救我的。可她的想法刚刚出现,就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尾巴绊倒,只迈出一步就重重跌倒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她看到自己的尾巴不再是光滑油腻的黑色细尾,而是长满了鳞片和骨节,如同蝎子一样带有倒钩的长尾。珍妮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用右手无论如何也拉不开扼住咽喉的左手。可怕的爪子毫不放松,将珍妮特的气管和血管牢牢掌握在手中,并用身后的尾巴扑灭所有试图自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