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常生无常,无常孕有常。世间之事,若只有定数,人心自然思怠。好人生倦,恶人生厌,天下就要大乱了。只有无常、有常相伴而行,心中佛心中道,才能拭去尘埃。才是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为何我的孩子,不能是你口中的有常?是我之罪,是他之罪?”师太指着空空和尚,厉声相问。
“非谁之罪,亦非谁之过。除了杀人害命之事外,生老病死本就是轮回之事。正如弟子此次前来,只因家中有人生病,弟子亦知道若是请不到名医,他只有死路一条。也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治好他。
可我知道师父在寒山寺,我就得来见一见,来找一找。若能救,便救了,这是有常。若不能救,我也能求个问心无愧,坦然面对生命无常。
敢问师母,你难不成没像弟子一样,去做过类似的事情?你既然都已做过,又何苦抓着自己不放?”
陈恒的话,如洪钟巨响,一声声敲在师太耳中。此时此类的道理,谁没听过,谁不知道。
只是空空和尚一直心愧对方,理到嘴边已经弱了三分。而师太,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便已经深陷自责无法自拔,千言万语都听不进去。
凉风徐徐吹进亭内,众人神色各自不一。师太还欲开口,只听空空和尚轻声道:“芙妹,放下吧。这些年,对于齐儿,念念不忘的人是你。”
“是我吗?可那是我的孩子啊,我能放得下吗?”师太满脸的感慨,她在出家之前,何曾不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咚咚咚。”
凉亭外,突然传来寺庙的钟声,一声声中夹着一声声,两处寺庙钟声齐做,好似浪潮般敲打着众人心弦,又如佛音在耳,抚平心中不平。
凉亭中突然飞入一只青鸟,它不知道何时将巢搭在横梁上,因它回来,两三只幼鸟钻出来,对着母亲吱吱个不停。像是在控诉亭内的几个人吵到它们。
那只母鸟也是胆大,见到众人非到不跑,绕着他们头顶上飞舞。一声声叫着,好似要将他们赶出去。
老师太只呆呆的看着它,最后长出一口气,“妙玉,放他们走吧。”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