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一切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一直在延续。佛文是最后的油，形气是最后的灯。”

金光从他身上散发，没了佛文的岛此刻正在崩塌破碎。破碎成缕缕白光。

“从来到岛上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死了。只剩下茫然无措的灵魂……灵魂游荡，记忆满了就会消失，如此往复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直到你出现为止。”

空看向孙六爻，他身体好似正起了某种变化。

“是你解脱了他们。对生的不舍已经腐锈，耗下去只会有痛苦。生前艰辛，生后又何必遭此罪。”

“那我见到的他们是他们吗？如果是……他们会后悔吗？如果没有我，如果不相信我，他们也许还能活着……活着就好了…活着总比死了强……是我害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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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六爻回想起了在占星观遇到过的一切，那些寿命短暂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的活着，即使油尽灯枯，即使身染不治之症，他们就是想活着。

所以在她看来，生命是最宝贵的，活着才能看见明天，活着才是一切。

“有生就有死，你知道，又为什么不敢承认。在我看来，归空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也是这个世界运行的真理。”

空在努力安慰孙六爻，但是有心无力。

“这个世上充满了苦难，每时每刻都有苦难在发生。如果因为无法阻止它而感到自责，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呀……这样阻止苦难的人反而会被苦难所伏击，从而意志消沉，从而在不知不觉间被苦难打败……”

空的语气逐渐变小，逐渐虚弱。

“说的有些多了……其实我不会安慰人……但是你要振作，同情心的存在意义不在于困扰你自己……人啊，还是自私点好……笑起来嘛……会有光明的……死亡对应的……是新生啊……”

伴随着咔嚓一声，空的左手断了。

这也宣告着他的试炼到此结束。

“空……空！你怎么了？”

孙六爻看着空在慢慢消失，她想阻止，但却根本就触碰不到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碰不到你……是我太弱了吗……”

罗盘围绕在空的周围疯狂运转，但就像之前一样，无法感应，好似他原本就不存在。

“你已经很强了……这是我的试炼……不要担心……我们还会再见……我保证……你要坚强……不要放弃……再见……”

空在最后依然保持着微笑，然后化为一缕尘沙，落过孙六爻的指尖。

伴随着剧烈轰塌声，这个世界归为了灰白。

而那些白骨，也在顷刻间消失，只留下了孙六爻孤独一人。

在这绝望的落差中，一枚绿色丹药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拾起这枚熟悉的丹药，压抑内心的悲伤终于泄口。

丹药上画有图像，是已经模糊到极其歪曲的笑脸。

笑脸上有字。

种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