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宰却道:“不急,你外面的形体还安全。”
牧清歌想起自己方才听到一阵美妙的音乐,道:“我一开始在梦中听了一阵美妙的音乐,那乐声实在是我所听过最美妙的,是你演奏的吗?”
戏宰一身淡雅雪白衣裳,却不失华美之感,他将腰间挂的一矩形物件拿到几上,那物件是模样精致,通体如无暇美玉,洋溢氤氲的银白光泽,牧清歌从前不曾见过,便问道:“这是什么?”
戏宰答道:“口琴,一种乐器。”
牧清歌说道:“是我见识浅薄了,不认得这乐器,你可否再演奏给我听听?”
戏宰拿起口琴吹奏起来,乐声如温馨和煦的春风沁入心间,牧清歌听得如痴如醉,称赞道:“你的乐声是我听过最好的。”
吹奏完毕后,戏宰将一杯茶递给牧清歌,自己也捧起一杯小口啜饮起来,他饮茶时姿态古典柔美,优雅得不似尘世间的凡俗之人。
茶香清新,滋味甘甜,牧清歌道:“好茶。”放下茶杯后,他又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死后的世界。戏宰,你可否和我说说,人死后若是要受苦的话,那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戏宰说道:“米诺斯的尾巴盘旋罪人灵魂的圈数,决定他们受苦的层数。”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也不必了解那个。”
牧清歌“哦”了一声,又继续问道:“那你可否和我些奇闻趣事,我如今实力弱小,无力去更广阔的天地增长见识。你必定来历非凡,应当也见识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不妨和我说说,也好叫我开开眼界,和我说说你最近在做什么吧。”
戏宰说道:“我最近在作恶。”
牧清歌道:“别开玩笑,说正经的。”
戏宰说道:“我没开玩笑。”
牧清歌只当他是小孩子玩闹才如此说的,道:“那你给我讲点故事吧。”
戏宰,道:“深秋时节,山洪如约而至,奔腾如野马、迅疾如长风,浩浩荡荡、遮天蔽日,于是山林光景顿时如暮色苍茫,目之所及,处处朦胧;隐约之间,模糊群木;滔滔大河之水形成于自然,受之在天,施之于下,得水之处,则皆泛滥成灾,涝祸横行;未得之处,则皆干旱枯涸,生灵涂炭。有隐士居于空山幽谷之间,不食五谷,朝饮芳草之甘露,夕餐长风之云雾,遨游四海,往来混沌之间,得一枝安栖于此。有一神明,见天下芸芸众生多苦,悲从心来,前来拜访隐者,曰:‘天下四时之气不调,以致多灾多祸,得水之处,众生受洪涝泛滥之灾;未得水之处,众生皆受干旱枯涸之祸。吾为解众生之苦而来,寻调四时节气之法,立法规尺度以御天下之水,以德规传世,安养芸芸众生。’隐者曰:‘请言明所愿。’神明曰:‘如是我愿,愿我行于芸芸众生之下,修庄严美妙之殿堂,以吾身化宝光琉璃,内外明净,澄澈无暇,照耀无限世界,所及之处皆作无垢乐土。’隐者曰:‘汝今之所作为,亦如往昔上天降水于世,得水之人治水有亏,于是水灾泛滥;未得水之人饱受干旱之苦,于是指天而骂。汝制德规传之于世,然世人得之,必用之不当,一如从前治水有亏。汝何必建有功之业献于恶俗之人?不若就此作罢,免因众生借德规而获益,赞汝俗世浮华之美名,亦免因奸邪之辈败坏汝之德规,而招惹恶誉归于汝之名下。’神明曰:‘愿献吾身,以求所制德规尽美无缺,造福除祸,遍之于世,救天下众生免于洪涝干旱之苦。’山洪倾泻,奔腾不息,其势连绵不绝,似无穷止境,神明见状,纵身跃入深山巨谷之中,化中天之华树兮,栖幽谷之寂静;临山洪之长流兮,隐水势归安宁。神明曰:“吾得化一树,以德规为名,今后播吾之种流于世间生长,凡吾身所植之处,皆可涵养一方水源,凡吾身所结之果,皆可供养一方生灵。’顷刻间,山洪凝滞,清澈如水晶,止步不前,逐渐消退。神明曰:‘善哉!善哉!’隐者曰:‘恶哉!恶哉!’山洪有灵,曰:‘无奈!无奈!’。此后世人获德规之种,广泛植树,树成之时,枝繁叶茂,其顶大如华盖,其果甘甜鲜美,无人不爱,于是人皆多植此树,将其供养。凡植此树之处,皆可消洪涝之灾;树上所结之果,可解饥渴之苦。世人受益良多,大加喜爱,盼德规之广布,犹恨种植不足,遂将此树之种,植于邻人身躯,养邻人为树,以新植之树抵御洪涝、食新树之果解渴,亦从中获益,于是相邻之人以彼此之身躯为养料,植德规之种成树于人身。人依己愿植树,树生根发芽,日益壮大,长作参天之木,树群蔓延无边,所到之处,以人为食。食树之人终遭树食。于是世人大肆伐德规之树,将其焚毁。空山幽谷之间,山洪初始之地,有一树生长于无人之境,孤芳自赏,仰惠风之和穆兮,馨香远扬。隐者来树前,以山洪之水浇灌其根,无言叹息。树之叶色清新,恍若新雪消融之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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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歌听后,道:“我还未能领悟其中要义,可否说详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