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的身体停下来了，他此时泪眼婆娑地看着黑袍，脸上粘着泥土，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离尘站起来，走了过来，坐在了黑袍的对面。

只是离尘现在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明白，黑袍的确没有救自己义务，也没有救别人的义务；他能够教自己并且时不时回来看自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离尘还是无法接受，他没办法接受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而自己却活得毫无顾忌。他的情绪又再次崩溃了。

“可是，我看着身边的人死了，而我活得好好的，我很无力，很难受你知不知道？他们也是和我一样的人，他们甚至还有家人，还有族人！”离尘哭诉着，看向黑袍的那双眼睛里泪光闪闪。

“那又关我什么事？这都是你不够强，你没有保护他们的实力却将他们卷进来的结果。雅山部落南下是这样，木之领域的两次大战也是因为你！甚至这一次惨死的木之领域的战士，和习冰还有女魅，都是因为你没有想过任何后果。”

“你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你为了救一个人，而杀了那么多人；那对方杀了你的朋友不应该吗？你的朋友是无辜的，对方就不是无辜的吗？他们就没有家人，没有族人吗？”

黑袍抬起头，那漆黑、仿佛深渊的脸庞向着离尘，离尘看不到他的面容，但离尘能够感受到黑袍语气中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离尘看着黑袍那没有五官，仿佛黑洞的脸庞，一瞬间仿佛掉入万丈冰窟。

他怕了，他忍不住地摇晃着脑袋，嘴里不停呢喃着。

“怎么会？女魅怎么会死？她可是能够使用璞源的强者，就算打不过她也能逃跑的啊，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是人，不是神！是个人都会死！因为你执意要救那个素衣族，所以她为了给你的那几个伙伴创造生还的机会，她死了，用命来创造的。”

说着，黑袍一瞬间出现在离尘的面前，他抓起了离尘的衣领，直接像是提小鸡一样将离尘提了起来，而离尘却是一具尸体一样任由黑袍提着；呦呦想要掰开黑袍的手，却是被黑袍直接禁锢在了一边。

“我问你，素衣族的命是命，那常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异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哦，我还忘记告诉你了，还记得在沙之领域帮助过你的那沙漠异人部落吗？因为你，他们现在遭到了沙之领域的疯狂报复。”

“不，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的命都是宝贵的……都是宝贵的……”

听到离尘的话，黑袍狠狠地将离尘摔在了地上。

“既然你清楚他们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插手？如果不是你，习冰也许还活得好好的，女魅也还活着，你的雅山部落也还存在。甚至当初救你的习风也还活着，回到他的部落和家人团聚。”

离尘瘫软坐在地上，眼中已经没有了光芒，有的只是一层死气；离尘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甲胄的话，黑袍的话仿佛千万把锋利的刀子将他的心千刀万剐，最后没有一丝完整。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想救他们，我没有想要他们死，我没有……”

“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吧。”黑袍已经坐了回去，他一把将呦呦抓了回来，然后继续喂呦呦；呦呦不敢抗拒，只能乖乖吃着东西。

“你太弱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会训练你，不然你永远成长不到你母亲的那个高度！”

呦呦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吃着东西，可它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离尘的身上。黑袍仿佛知道呦呦在想什么，他摸了摸呦呦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