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得此语,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对面那个大红袍子的文官,口中提到的真是自己的父亲,心中却是愈发惊疑不定。
自家父亲一介小小农人,还是个残废的,如何与这位年轻大官扯上关系的?
他回头向都监李言那边看看了,正迎上对方有些冰冷的目光,却是心头顿时慌乱起来。
“你这逆贼莫要与俺搭话,便是我父亲与你真有什么交情,此刻我心中也只有都监的军令而已!”
他不得不扬声回答对方,以此向深身后的主官表忠心。
吴希闻听此言,嘴角却是不由得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好,好一个眼中只有军令,真是个令行禁止的大好男儿!却不知你父尸骨未寒,魂灵此刻是否就在左近看着你,若是见你对自家恩主挥刀相向,却不知该是何等心情!”
此言一出,那陈老三的儿子明显彻底愕然:“你在乱说些什么?什么俺爹尸骨未寒?俺家就住在这南陈乡中,本还想着这一番擒拿你这逆贼之后,便向都监告假回家去看望爹娘呢!”
吴希愈发摇头不止:“你可知道,你爹今日倒毙在长子县衙门前,而杀人者却正是你身后的李都监、李县尉!”
对方脸上明显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却是急慌忙上前几步:“莫胡说,李都监堂堂州中都监,杀俺爹一个小小农人作甚?”
“你家住本乡平安里,你父早年间得罪了恶人被废了左腿,还是本县县君付谊帮着请了医者诊治。这些年来你家中全靠你母亲勉力维持,本来你长大了终于能够立事,却又被你身后那位李县尉征走做了义勇兵,是也不是?”
吴希出言点破对方背景,直说得其人越发惊疑,也终于渐渐接受了对面这位绯袍大员,是真的了解自家情况的。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这般了解俺家的情况,莫非你真见过俺爹,俺爹也真死了不成?”
吴希见对方这般傻愣的模样,却是终于没了继续与对方讲话的心思,转而环顾起其人同列的其他官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