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只得继续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历来使者能为乱军所伤者,无非是乱世之中,或对方皆是蛮夷之类,是所谓礼法不与我同。便如唐明皇,丧乱之中甚至护不住自己贵妃。而我此番作为官家使者,到我官家治下腹地,去见我官家所领天子亲军,能有什么危险?”
说到此处,其人复又看向李昭玘:“况且李州判既说历来,我便以历来之事答之。当初汉丞相绛侯周勃,为解刘氏之困厄,孤身闯入北军之中夺来兵权,几乎再造汉室。今日虽无彼时之危,但我却觉得,待我到军营之中疾呼一声,为赵氏者左袒,士卒们也必定弃戈而反正。”
郭逵似有意动:“冀之准备效仿周丞相那般,自己独身前往吗?以孤身示人以诚?”
“郭府君说笑了,便是我再胸有成竹,也不能真的孤身前去。否则便不是安抚军士,而是示人以弱了,若是这般展示赤诚,恐怕反为取死之道。”
说完此话,吴希见两人仍旧有些迟疑,却自觉不能再等:“郭府君,不要犹豫了,晚一刻便有一刻的风险,趁着此时彼辈不一定说动多少军士,且让我去试一试吧。”
李昭玘似有有意再劝,他始终觉得这等风险原本没必要去冒,待集合完本州其余等处人马,届时郭逵出面威逼一二,就足以平定这一番叛乱了。
不过郭逵此时却是豪迈一笑:“好啊,真是后生可畏,老夫便信你一次又有何妨。”
李昭玘听了这话脸色涨得通红,便要出声阻拦,却被郭逵抬手挡下:“不必多说了。冀之,老夫现在手头只有一个都,百人左右的亲军,不过却都是兵甲齐整、骁勇敢战的,可够你防身所用?”
吴希拱手来应:“应付两名祸乱军心的逆贼,率领百人已经是很瞧得起他们了,如何不够?”
“好,那我们不要耽搁。我自往城东大营尽起营中禁军,李州判到城西南大营组织厢军、乡兵。至于城南营中,便须仰赖吴察判三寸不烂之舌,替我等稍作安抚了。”
“君等行其难,我则行其易,诸位,我等务必不能让潞州重蹈庆州的覆辙啊!”
郭逵、李昭玘两人自是点头不及,纷纷表示认可。
正当此时,一名颇显年轻的小校疾步趋入,来到郭逵面前拱手听命。
“你部可当一战吗?”郭逵沉声来问。
这一名小校也是沉稳来答:“俺这一都人马,日夜护持在太尉身侧,俱受太尉恩德不少。太尉但有所用,便是赴死也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