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刚笑到一半。
远处,突然有一道人影从小路上跑了出来。
待到地头,看到白侯平,才咽了口唾沫,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支书,不好了,打起来了!”
众人一惊。
王铁林偷偷使了个眼色,训斥道:
“杨国强,喘匀了说话!”
“没头没尾的,成什么样子。”
“没看到周书记在这儿吗?”
杨国强二十七八岁,戴着个眼镜,上衣兜里还插着一支钢笔。
他早些年读过书,考上了初中,是大队的会计。
为人特别有眼色。
听到王铁林的话,立刻就把后半截咽了下去,连忙站直身子,满脸堆笑,“原来是周书记下乡来了,我就说大家伙都干啥去了。”
白净的脸上隆起一道国字纹。
同样戴着眼镜,可看着,比知青赵瑜更像一个知识分子。
周书记可不吃他那一套,绷着脸,问道:“你刚才说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了?”
“没有……”
杨国强堆着笑,嘴咧的更开了,“几个社员闹了点儿小矛盾,没啥。”
“书记,你到了好一会儿了吧?”
“这眼看着中午了,要不,咱们先去大队院坐坐?”
周书记有点儿不悦,正打算继续追问。
忽然,远处来了一群人。
走在前面的,是两个年轻人,在小路上拉拉扯扯的,似乎还在争吵。
众人一阵好奇,活儿也不干了,杵着锄头,抬起头看。
“杨二龙,你这是个人主义泛滥,对集体利益置若罔闻,是在犯错误!”
“王建国,你少整那些有的没的。反正,你说破大天来,俺也不买!”
一群人越来越近了,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俺娘不能下地干活,全指着俺挣工分,缺一天工,来年就得饿肚子。”
“俺饭都吃不饱,凭啥买那些鬼东西?”
“得红眼病就得红眼病,反正俺娘已经瞎了,俺瞎了更好,正好让公家养活俺娘俩了。”
杨二龙本来就是个二愣子,脑子缺根弦。
估计是气急了,满嘴胡诌,啥也不顾及。
“好好好,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就指望着吃公家是吧?”
“我跟你说一百遍了,红眼病是有传染性的,需要每个社员都搞好个人卫生,才能彻底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