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他不怕我还怕什么?我活够了拍拍屁股就死了,还会怕他将来难过?可他会难过,他难过——到时候我都死了还能怎么办?诈尸跳出来安慰他吗,我都担心他飞我一脚让我再次原地螺旋升天。
他妈的,我也体会到三叔当年的憋屈了,都是为了他好,还左右不是人,我呼吸都带着怒气,心底生出无边愤怒,这愤怒是在警告我的理智,眼前这个人他开始越界了。
我恨不得拍死他,拍出我的边界去,可是根本打不过,这让我心里更愤怒了。
这时我从他脸上突然看到笑意。
他忍不住笑了,他看着我生气还在笑了?
难道是故意激怒我吗?他是在试探我?所以我的愤怒反而让他看清我,我明明在乎的很,我只是,有一点口是心非。
可能他不觉得前路只有绝望,他在我问之前早就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和他就像一根苦藤上结两个瓜,一个小苦瓜心疼另一个大苦瓜,彼此皆是命中注定,这份命中注定如北极辰星,它指引愿者,愿者又回身拉扯懵懂者。
我的愤怒逐渐散开去,有些无可奈何,这人学乖了也学坏了,凝视着他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断了。如果他这么想要,那就随他去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许我阴暗的把他拉下神坛,就与我,做一对...普通人,不枉他来人间辛苦走一遭,也祝我从此逃出苦难,得向春山。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心底如暴风雨过后的海面,无比宁静,所有患得患失都深埋海底,这一刻只看得见眼前人。
“我懂了,但你别再拿哲学气我,我当年一直逃课了,不是说不过你,更不是怕了你,明白么。”
他是高耸入云的青山,而我是穿行荒芜沙丘的凡人,他是我在梦里拥抱过无数次的人,我每次梦到他都会落一身的雪。
那些落进一个人身体里的雪,从来不被别的人看见,它只肯为热烈的拥抱而融化。
我深深吸口气,仿佛还能闻到雪粒的冷冽,轻轻触碰他的唇齿,一触即离。
这一切多么像缺氧昏迷之后的梦境。
随后我贴近他的脸跟他耳语,“路是你选的,你他妈千万别后悔,老子说死就死,不会负责售后。”
如果大水奔涌向我,我又该拿什么堵截?大禹他爹手持息壤都没有办法,何况手无寸铁的我?既然逃避和拒绝都差点意思,那就干脆自由放飞好了。
“嗯。”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