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颍川徐庶!
此言一出,薛兰登时瞪大了眼睛,几乎忘记了身上的剧痛。
徐庶怎么会在这?
他亲手斩杀了李封,跟李家结下了莫大的仇怨,怎么会从李家的大宅中走出来?
难道他早早就攻破了李家的大宅?
来不及多想,薛兰立刻挣扎着起身想要逃走。
年轻的时候,薛兰跟着一群名士也练过几手剑术,可他年事已高又不曾上过战场,剧痛之下只走了几步就坚持不住,痛苦地趴在冰冷的地上。
徐庶冷笑一声,大步上前扯住他的后领,将这位文士缓缓从地上拔起来,薛兰不住地挣扎,颤声道:
“贼,贼子,安敢如此,我可是……”
晨曦中的徐庶笼罩在一片金光中,说不出的威严肃穆,让薛兰准备好的一堆义正词严都被憋回了嗓子里。
徐庶轻轻晃了晃薛兰的身子,微笑道:
“兵不厌诈,薛公是怎么害死李乾的,怕不是比徐庶高明的多了。”
他把薛兰又推在地上,几个军士飞快地冲上去把薛兰搀扶起来,薛兰手下的士卒这才如梦方醒,纷纷厉声喝道:
“住手,放了薛公!”
徐庶充耳不闻,径自让麾下有序撤退,薛兰的士卒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抵抗的兴趣——
毕竟之前曹性的教训还在眼前,薛兰能卖了曹性,未必不能卖了他们。
于是他们只能目送徐庶和他手下的梁山军有序撤退。
薛兰眼看自己要被带上船,只能颤抖着哀求道:
“徐,壮士,你这是要带我作甚?
你放我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给!
我知道你冬天一定缺粮,我有!我能给你很多,我,我可以先叫人运三千斛去梁山,并,并写保书给你!
以,以我的名声,只要你放我走,我还叫人给你再送五千斛米!
求求你了,千万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徐和把薛兰拖上船,又亲手把他牢牢绑起来,麻绳陷入薛兰的皮肉里,疼地这位文士喘息越发急促,可求生的本能让他笑得更加谄媚,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恼了徐庶。
徐庶笑呵呵地道:
“薛公是个聪明人,我等与薛公并无仇怨,不日定把薛公安全送到张邈手上,薛公放心便是。”
“当真?”薛兰惊喜地道。
“当真!”徐庶微笑道,“我等虽是曹公麾下,可曹公又不给我们粮米,自然要靠自己本事让儿郎们吃口饭。
若是害死薛公,之后再有这等事,我们的买卖可不灵咯!”
薛兰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稍安。
原来如此,这徐庶也是一方盗匪,攀附在曹操门下,这我就放心了。
他生怕徐庶反悔,赶紧讨好地道:
“原来如此,徐壮士快人快语真乃一方豪杰,我,这样吧,我先写信给徐壮士五千斛米,绝不让徐壮士和麾下的儿郎挨饿。”
薛兰虽然是一方地头蛇,但他的江湖经验远远不如徐庶。
徐庶已经不是第一次绑架人,自然轻车熟路——薛兰当然是不能杀的,此人的用处可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他在曹操吕布之间左右逢源,掌握此人,自己终于能在兖州这片土地上立足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薛兰谄笑着对徐庶、徐和、司马俱这些平素自己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盗匪点头哈腰,然后冲远处的郝萌招手。
“那个谁,给我滚过来!”
郝萌站在远处,这场惊变被他看得明明白白。
他本来还想救援薛兰,可徐庶的动作太快,薛兰已经被当做人质控制住,他就算去也只是送脸给徐庶打,可什么都不做好像也不好,于是这个脑袋不太灵光的武士只能愣在原地。
见薛兰冲他招手,他先是一愣,随即心绪沉重地缓缓走过去,慢吞吞的像一具行尸走肉,冬日初升的太阳洒下温柔的金光,却照的他无奈地眯起了眼睛。
“作甚,为何走的这么慢!”薛兰急了,迫不及待地大声喊。
郝萌这才稍稍走快了几步,踱步到水边,看着站在船上的薛兰以及薛兰身边悠闲挟持薛兰的年轻山贼,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表情颇为复杂。
“薛公。”
“你,你传莪令,我,我军中任何人,都不许滋扰梁山壮士!
不止如此,再给我送上山米五千斛,不得有误!”
郝萌怔怔地说不出话,他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徐庶,又仔细计算了一下徐庶身边的卫士数量,心中已经生出几分杀意。
郝萌的武艺相当高强,他掂量了一下徐庶等人,心道自己如果贴身靠上,不消片刻就能将这些人一一斩杀,若是冒险一搏,说不定有救出薛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