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山大营中,张懋早上起来在军营各处巡查。大营门口有些动静,他让吴梦达过去看看,自己依旧先一一检查各处岗哨。
巡到一半,吴梦达带了一中年一老年两个汉人过来,说是从谅山城逃出来的。
张懋立住脚步,冷眼看过去。
年老的佝偻着身子战战兢兢,显然是个老仆,那中年人身上只背着个小包裹,三缕长须,仪态带着一股子官气。
那人躬身行礼,自报家门,是安南的兵部侍郎陈嘉言。张懋没开口,心里大概明白意思:这个陈某叛逃安南,来明军这里谋福贵了。
他微微点头道:“先生辛苦。”
陈嘉言道:“逆臣直到今日才来反正,实在是那黎灏监视严密,不敢妄动。但此刻谅山城中出了件大事,陈某不得不冒死来报。”
说完,拿眼神等张懋的态度,显然想卖个关子,抬高自己的身价。
张懋淡然道:“且说来听听。”
陈嘉言不能再拖,心思电转,换一副悲切神情,说道:“请将军速速发兵,黎灏正在谅山城屠杀汉民。”
张懋身担一军之重,不会轻信,闭口不言。吴梦达接口问道:“谅山城里哪来的汉民?”
陈嘉言解释许多,又说:“我们日日在城中盼望天兵早日到来,没想到逆贼黎灏丧心病狂,抢先动手了。”
吴梦达面露讥讽,刚想刺几句,张懋抬手制止,对陈嘉言道:“二位且先下去休息。大军不可轻动,待我核实消息。”
明军将那两人带下去安置,实则是软禁起来。
吴梦达望着他们的背影道:“不过是墙头草。呸,什么东西!”
张懋沉思片刻,问道:“估计谅山城内的汉人应该已经没了,但安南汉民不少,后续遇到该怎么处置?”
吴梦达在京师的时候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来到军中,得到张懋赏识,于军旅事务进步飞快,但于政治上却很懵懂,好在他还有自知之明,直言说自己不懂,不敢建言。
张懋点头道:“贤弟实诚,不懂也直说。为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怎么处置都可以,但总感觉不合适。我们不是文官,哎。”
吴梦达笑道:“大军之中有个人必然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