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学,校场上。
学子们皆身着骑装站在空地上,除了需要学习科举应试的四书五经外,府学学子还要学习君子六艺中的“御”和“射”,为此,府学特意请了郊外兵营里的校尉来教导他们。
十数位少年排列而站,其中,一位身材颀长,身着月白贴身骑装的少年,左手持弓,右手搭箭,深色双眸盯着五十步开外的靶子久久不动,忽地,弦上的箭翎飞逝向前一击即中红色靶心。
“不错!”看到眼前的情景,校尉走过来抚掌夸道。
收起弓箭,郑颢宠辱不惊地对校尉道:“夫子过誉了。”
校尉笑了笑,谁能想到他这么一个粗人会来府学教导这些秀才公,还得了一声夫子的称呼。
原本军营里那些大老粗一听到上头要派他们到府学教导书生御射,便一个个开口推脱,觉得满口之乎者也的书生最是难相处。
起先校尉不幸被选中前来府学时,也和同僚们的想法差不多一样,不想府学里的书生和外头的读书人很是不同,这些学子有的出身不凡,有的清高骄傲,但都对他很是尊敬,完全没有军营里的同僚说的那般看不起他们这些兵痞子。
校尉指导郑颢道:“你刚学射箭不久,准头和力道都不错,但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校尉边说边动起手来,手持弓箭,亲自示范教导郑颢。
郑颢在旁认真地看着听着,虽然他身为读书人走科举一道,对于骑射能够上手即可无需精通,但依照郑颢为人,事情要么做好要么不做,所以郑颢没有敷衍御射两课。
待校尉传授完经验后,府学的钟声响起了。
校尉宣布下课后,学子们便各自转身离开了。郑颢和甄程甄远向食堂走去,彭志之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甄程边走边对郑颢道:“近日郑兄搬来府学居住可习惯?”
虽然经历了一上午的骑射,但看似斯文俊秀的甄程除了面色有些红润外,行走喘息间一如往常平稳,毫无剧烈起伏。
郑颢不急不慢地行走着,对甄程道:“府学一应俱全,虽不如家中便利,但于学子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居住之地。”
甄程微微点头,话语一转问道:“不知郑兄所住学舍可还有空位?”
甄程此言一出,郑颢还未回答,甄远便惊呼道:“兄长,你也要来府学住?”
甄程神色淡淡地点头,郑颢沉吟片刻道:“府学学舍皆是六人住一个院子,我与两个师兄住在一处,如今学舍还剩三个空位。”
“甄程兄若是前来府学居住再好不过,学舍中两位师兄皆是喜静一心向学之人。”
“善。”甄程开口道:“过几日,我便搬来学舍,到时候便要叨扰郑兄了。”
虽不知晓对方为何放着家里名师不要,搬来府学居住,但郑颢微微笑道:“是我到时候要叨扰甄程兄了。”
看着眼前你来我往彬彬有礼的二人,甄远可忍不住了,他一个劲地跟在甄程身后追问道:“兄长,你为何要搬来府学住?”
面对急急躁躁聒噪不已的甄远,甄程没有搭理对方,甄远顿时泄气了。若是甄程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算是在父亲面前,对方也不会吐一个字,于是甄远决定道:“既然兄长来府学居住,我作为弟弟亦不能不思进取。”
言下之意便是要和甄程一起搬来府学住,即便如甄程这般对人事淡淡的人,也不得不对甄远解释道:“我来府学住有自己的缘由,你不必和我一样。”
甄程越这般说,甄远便越发地坚定自己要跟着对方来府学住。
见甄远如此甄程也不多劝,面对又多一个人住进学舍,郑颢面带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