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激起了陈伯宗对观星之术的兴趣,便问他道。
“卿所言观星引路之术,可否于此为朕演之?”
张阿四于大海之中久历生死,面对皇帝的考问,倒也没有怯场,他从怀中掏出一副类似卡尺的事物,恭声言道。
“现今天色尚明,不见星辰,请为至尊稍言观星辩位之理。”
见陈伯宗颔首同意,他便指了指身前的“卡尺”,又指了指空中的太阳,继续道。
“此物名为量天尺,置于平面以观星辰,以其角度高低,便可知舟行东西南北何方。”
“世人或以为星辰高下恒定,然而其实不然,我行海之人皆知,以大地东西南北不同之处观之,星辰之高下度数各异。”
言到此处,张阿四又伸出手掌,道。
“寻常海师观星,常以手掌指节之数测辩星辰高下,然人之手掌短长相异,故其定东西南北之位,常有偏离。”
放下手掌,他又将量天尺提起,继续道。
“小人家中观星则不然,以此家传度尺量天计度,则毫厘不差也。”
“而小人家中又累世为海师,所积南北方位星辰度数之记载极多,故小人观星辩位常准。”
“世人皆道小人有异能,然则并非小人才能特异,实赖小人家中前世之积也。”
“现今东海之上,惟小人一家有此量天之尺,今日小人特以此物献与至尊,请助至尊功业。”
闻得张阿四此语,陈伯宗看了眼旁侧的毛喜,知晓此事多为他所授意。
想到张阿四手上还有一批宝贵的航海数据,陈伯宗便对毛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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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公,大舟之造,民间难为,朕既欲沟通辽东、江南,多立船队,此事尤须官办。”
“朕意,置舟船坊隶工部,尽掌天下官造船舶之事。”
“而欲行远海,其技艺之士,亦须朝廷教育。”
言到此处,他言语一顿,稍作思虑,才继续道。
“朕意再置海学于舟船坊下,募良工良才为教喻。”
“今日张海师进献巧器,又颇有异才,朕意授从八品海师教喻之职,为朝廷教授人才,传给家学,可否?”
如此安置,既增加了工部的权柄,又给了毛喜举荐之人面子,陈伯宗料算有邀功之意的毛喜,多半已是满意。
却见谢过了他恩典的毛喜,仍似有他言在心。
稍作犹豫,念及毛喜毕竟东宫旧臣,君臣之间,不当有此隔阂,陈伯宗终于还是直言问道。
“毛公今日可有他求?”
“臣确有一事请奏。”
毛喜的言语中带着一丝释然。
陈伯宗道。
“毛公请讲。”
毛喜道。
“臣为陛下掌工部二载,常役百工,颇知国中匠户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