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开始,连续三天,那保宁城周遭原本紧密得如同铁桶一般的包围圈,就好似被一双无形的、透着诡异气息的大手,悄然无声地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孙可望所部人马,竟如同事先排练好了似的,有条不紊地缓缓从各处撤离,那整齐的步伐和有序的调度,在这紧张的围城局势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异常的动静,自然没能逃过李定国那如鹰隼般敏锐的双眼。
李定国,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年轻将领,身姿挺拔如傲立的苍松,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武之气。他面庞刚毅,线条硬朗,犹如刀削一般,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而锐利,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仿佛只需轻轻一眼,就能看穿这世间一切的阴谋诡计。
想当年,他十岁起便追随张献忠纵横沙场,历经了无数的血雨腥风,什么样的尔虞我诈没见识过?
那可是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对于这战场上的风吹草动,他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
此刻,他分明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儿,那心头涌起的不安,就像一团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他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与担忧,暗自思忖着:这孙可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待入夜之后,万籁俱寂,整个营地仿佛都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般。唯有营中那几点如豆的灯火,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摇曳不定,勉强照亮着周围一小片地方。
李定国带着满心的疑惑,脸色凝重,脚步匆匆,疾步走向孙可望的中军大帐,那 “噔噔噔” 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他自己那紧绷的心弦上。
踏入大帐,只见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那忽明忽暗的光影在孙可望脸上晃荡,映出他那有些躲闪的神情。孙可望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李定国对视,只是佯装镇定地摆弄着手中的兵书。
李定国见状,心中的疑虑更甚,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孙可望,率先开口问道:“大帅,这几日为何要将包围保宁城的人马陆续撤走?如此行事,莫不是给吴三桂可乘之机?”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着一丝质问。
孙可望一听这话,顿时把兵书往桌上重重一拍,“哼” 了一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一股强势与不耐,瞪着李定国大声说道:“李定国,你这话是何意思?本帅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我这是为了大局着想,去占领其他的州府县,既能保证大军日后的粮草供给,又能防备吴三桂突围,哪像你,只知道在这儿瞎猜疑!”说罢,他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一脸的傲慢与不屑,眼神里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