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咽下口中的包子,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家是北边的,后来家中遭了灾,父母亲都没了,哥哥带我逃难,一路往南,路上跟我说,我是家里捡来的,我的生身父母原在荆州府瑶溪县秀水镇,他要带我来找他们。”
“后来路上遇到歹人,我和哥哥走散了,就一个人做了花子,一路要饭来了秀水镇,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到底姓甚名谁,就在镇上以乞讨为生,直到那日抢照庆的钱,跟照庆打架,才被哥哥嫂嫂认出来了。”
琇莹说得很慢,却极其认真,西屋的照庆正好出来送空碗,听见琇莹说抢她的钱,被琇莹瞥了一眼,就忙点头,竟然还附和琇莹说了几句话。
“可不是么,黑灯瞎火的,我正在路上走着,一个小花子就冲出来要抢我的钱袋,我不给,她就打我,那会儿我哪儿知道这小花子就是我们家大姑娘呀,这可不就是缘分嘛。”
山桃忙低下头,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个小姑娘,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琇莹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什么一路讨饭来到秀水镇,绝无可能。
琇莹只是像花子,有没有讨过饭还未可知呢。
她偷偷瞧着金爷的反应,心里却在琢磨金爷今日对韩秀说的话。
金爷说,时安哥去找他拿药,说是琇莹摔了一跤,可时安哥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以时安哥跟金爷的交情,他不会不跟金爷说实话,拿药之时也势必会让金亮转告金爷一声。
金爷方才当着韩秀的面,却睁眼说瞎话,把刀伤说成了摔伤,分明是在瞒着韩秀。
琇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家,伤口是刀砍造成的还是摔伤了,又碍着韩秀何事?金爷何至于这般小心?
山桃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
原本只想着养猪杀猪卖肉赚钱,现在却成日提心吊胆,担心时安哥,又担心她自己。
早知如此,她那日就不会自己送猪肉去尹娘子家。
她不亲送猪肉,尹娘子就找不到机会害她,也就没有后头的这些事了。
如今说这些也晚了,既然事情已经摊到头上,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咬着牙跨过这些坎儿。
琇莹和照庆一唱一和,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可李捕头却上了心:“北边?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