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俗语的大意是,自以为是的猎手醉心于眼前的猎物,却不曾想,自己也不过是其他猎手的猎物。”
远东男子慢悠悠地说着,单手耍了个漂亮的剑花,仅存的独眼微微眯起,最终定格在安杰丽卡的身上,“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没错吧?上次你不辞而别,可真让我一番好找啊,虽说我也没看过你的脸就是了——”
话音一落,他动作利落地举起了剑,剑锋指向侦探——身侧的地方。
“哑!”
马屁精像被弹弓打中的乌鸦般惨叫一声,一溜烟躲到安杰丽卡身后,异邦人的剑锋旋即指向侦探,“虽说不曾见过你,但我认得你的小宠物,你就是那日在码头仓库中,试图捕猎螳螂的黄雀吧?”
是他!
被剑尖指中的一瞬间,安杰丽卡不由自主地感到后颈一凉,就像被一根针冷不丁地扎中一般,汗毛根根倒竖,从喉咙到胳膊处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那并不是一柄寻常的剑,虽说在王国境内,这类远东风格剑本就极为罕见,但那柄剑比起罕见,倒不如说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它从一个简陋的木制剑鞘中抽出,长度仅比二尺稍长,宽且短的剑身上布满了绿铜锈,刃部看起来也不够锋利,比起实用兵器,感觉更像是从某个坟坑里刨出来的陪葬礼器。
然而就是这么一把看起来像装饰品的剑,却给安杰丽卡一种无物不破的锐利感,宛如某位技艺高超的铸剑大师穷尽一生打造的神兵利器,令她隐隐觉得,即便是上世纪那些能扛住铳击的骑士胸甲,也会被这柄剑一斩而断。
尤其是当它被握在这个异邦人手中之后。
“你是谁?”
塞西莉亚戒备地盯着对方,咽了口唾沫。眼前这个异邦人给她的感觉,与面对母亲的护卫——莫伊先生时相去不远。简言之——好像真的打不过。
“喔,那可真是失礼了,在下名为安涂升。”男人吐出了一个与某位作家听起来很像、但绝对不是王国语的名字,“当今剑山的首席……哦对了,在你们邦国不叫剑山,应该叫刀剑修士会才对。”
刀剑修士会——
安杰丽卡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一个信仰第八司辰——剑之司辰的社团。作为武力与征服的司辰,刀剑修士会虽然松散,但奉行绝对的强者为尊,其中金字塔顶端为十二修士,清一色为获得过剑之赐福的绝对强者。
获得席位的方式也很粗暴,那便是杀死原席位的持有者,便可取而代之。
“……你就是剑的无魂者,没错吧。”安杰丽卡问道。
“正是。而且,我是在成为首席之后,才被选为无魂者的,可不要会错意了。”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身份被点出,安涂升微笑着地点了点头,摸摸下巴稀疏的远东式长须,颇为睥睨地看向二人,“没想到竟然能一下子碰上两位无魂者,这阴森森的城市可真是座魔窟啊。在动手前,敢问两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