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铨则更为直白,听了这话也不再摆着一副那样的面孔,态度温和了许多,抱拳拱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见载着徐一真的马车渐行渐远,胡一铨才困惑的问张长贵:“张院使,这姓徐的是什么意思?是真如他所说的,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还是有什么后续手段?”
毕竟设身处地想,若是自己前一刻还是名不见经传的针医,后一刻就成了当朝五品医官,他可舍不得自己的权力。
张长贵笑说:“想这么多做什么?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立身中正就是了。”
胡一铨想想也对,便不再说什么,跟着似乎突然心事重重的陈自蒙,回太医院去了。
六爷驾着马车,一路来到关志这儿。此时已是辰时,该给关志婆娘行针了。
车停在门外,六爷上前拍门。
过不一会儿,关志开门,见拍门的是六爷先是一愣,视线越过六爷肩膀看到他身后的徐一真,又是一愣。
今天毕竟是第一次去太医院,他穿着崭新的官服。五品的官服胸前的白鹇图案晃得人眼晕,晃得人腿软。
关志顺滑得跪倒,磕头:“小的拜见大人。”
关志原以为,看到徐一真穿着官服会气愤,会感到屈辱之类的。
完全没有。只有敬畏,卑微以及羡慕。
三天,眼瞅着徐一真从破落户乞丐成为朝廷的五品官,这太励志了,太让人羡慕了,也太让人敬畏了。
这就是皇权,只需要入了黄老爷的眼,一切都唾手可得。
徐一真却还平静。打昨天关志面对着六爷能说出那番话来,今天看到他这五品官做什么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就是官,古代的官,明朝的官。这还只是医官。
他突然感到害怕。如果现代,官的权利还有法制来稍微管一管。那明朝的官谁来管?谁都管不了。
生死富贵,真就是官老爷们一句话的事。
“起来吧,不必多礼。”徐一真语气淡淡的,心情却莫名沉重:“带我去看你婆娘吧。给你婆娘治病。”
关志感激涕零,真的流下了几滴眼泪:“大人还惦记着我那糟糠的病,真是,哎!大人,里面请。”
徐一真听得浑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