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瘦弱可怜，畏畏缩缩的少年弯着腰缩着头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以往藏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睛此刻暴露于人前。

顾惜似乎很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裸露身体，抱着胳膊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自己的床位，随手扯了个上衣穿上。

许灏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回想起顾惜曾遭遇过的那些事，她心头仿佛被压了块巨石难以呼吸。

作恶者有恃无恐，被伤害的人反而畏首畏尾，小心翼翼。

“你，”她斟酌着用词，“你好像比以前几天回来的晚。”

“我有事…所以晚回来了一会儿，”顾惜怯怯抬头看着她，“你也有需要帮忙的吗？尽管跟我说。”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如晨曦中降将落未落的露珠，明亮生动，清澈透明，几乎能让人一眼望到底。

什么狗屁帮忙，根本就是被人欺负了吧！！

许灏不是什么爱心泛滥的圣母。

但是眼前这个逆来顺受，任人捏扁揉圆的顾惜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行，要帮我的忙是吧？”许灏气极反笑，“噔噔噔”跑去打开柜子，忍着恶心一股脑把展鹏攒了半个月的臭袜子扔在地上，“拿去洗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迅速弥漫开来。

顾惜看着散落一地的臭袜子，眉头都没动一下，蹲下身一只只捡起来，“好，我现在去洗。”

许灏简直要被气死了，她一把夺走顾惜手上的袜子，不可置信道，“顾惜你为什么要这样！”

“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你不会拒绝吗？”

“要是别人让你吃屎，让你跳楼你也去？？？”

“我，我不是…”少年清透水润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顾惜难堪的涨红了脸，“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你别生气，你不让我洗我就不洗了。”

他不知所措的抬头悄悄打量许灏的脸色，见许灏始终紧绷着脸，挫败不已的轻轻叹了口气。

屋子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少年抿了抿唇，硬着头皮把地上的袜子捡起来，默默把袜子重新放回柜子里。

他似乎不明白一向态度和善的许灏为什么会生气，踟蹰良久才嗫嚅着说，“许灏，我不洗了，你别生气。”

“晚自习结束后你去哪儿了？”许灏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