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民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个男人木雕,又赶紧合上木箱,好似怕被人看见一般。
他取出之后,将其平放在了床上。
木雕脸上光华,毫无半点痕迹,只是通过衣着打扮能依稀看清,这是个男人木雕。
“咚咚咚——”
有人敲了敲门。
“谁啊?”
鲍民问道。
小主,
“是我。”
杜父沉闷的声音响起。
“哦,是杜大哥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昏暗的房间里边,摆放在床头的木雕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跟常人一般大小,他直愣愣的坐起上半身,又从床上下来。
鲍民让开了一条道,木雕僵硬地摆动着躯体,前去开门。
门外依旧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还略带急促,好似在面临什么巨大的难关。
木雕走到了门后。
悄无声息。
木雕伸手了。
木雕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杜父看见这个人高,但是脸上毫无五官的木雕,下意识愣住了,但很快就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老鲍你这大晚上的这是干什么呢。”
他已经忘记了,鲍民背着的那个木箱根本放不下体型这么大的木雕。
他还想说话。
木雕却是直接抬手,紧紧的抱住了他。
杜父陡然大惊,还想说话,但他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好像被堵住了,无论怎样都发不出声音。
他看见,木雕近在眼前。
“娘,你说爹怎么还没回来呢。”
“也没听到动静。”
床下传来杜九的疑惑声。
“你这瓜娃子,哪有那么快,说不定你爹就在和你鲍叔聊天呢。”
杜母心中也是有些担忧。
忽然,门开了。
母子俩都呆住了,吓了一跳,不敢说话。
“他爹?”
“你这咋回事,人呢?”
杜母躺在床上,头也不回的抱怨道。
而侧着躺在床底,目光看向门口的杜九,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因为进来的,根本就不是他爹……而是一个走路僵硬的……木雕。
借着大门口照进来的月光,他能看见,这成人一般大小的木雕脸上,空空荡荡。
眼看着这木雕越走越近,杜九也看不见它的上半身,只能看到木雕的双腿,他终于忍不住大喊道:“娘,娘!”
杜母还在嘟嘟囔囔地骂着,“你这瓜怂,喊什么……啊!”
躺在床上的杜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床上传来一阵响动,好像是在剧烈的挣扎。
杜九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喘一声,只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打湿。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床上的动静终于渐渐消歇下去。
杜九忽地感觉脸上滴了点什么,有点烫。
他伸手抹了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点腥味。
是血。
他猜到了什么,他下意识扭头看向了床边。
乌黑的头发正在缓缓下垂,能看出是个女人把头探到了床外,还正在低头,显然是要看看床底下到底是什么了。
杜九很紧张,又很害怕。
他尽可能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头发越垂越多。
他看见了一张人脸。
是杜母,是他娘,他一直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他躺倒在了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杜母开口了。
她嘴角染着红,像是血,她看着墙角的杜九,咧嘴笑道:
“你娘,可真好吃啊。”
……
“好吃吗?”
“娘,真好吃!”
迁安镇,杜九一手牵着杜母,一手拿着糖葫芦,正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若是有明眼人仔细观察的话,也能一眼就瞧见,杜九一边走,身子一边颤抖。
“走快些,你鲍叔应该演的差不多了,我们要帮他搬东西回去吃饭了。”
“知道嘞。”
杜九又摸了摸胸口的三枚铜板,唯有这,才能让他稍稍心安。
不多时。
母子二人便是来到了镇子中间。
许是戏台上那两个木雕演的不够有趣,也可能是如今的百姓根本没那么多闲情逸致来看戏。
总之,围观的百姓并不多,只是三三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