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司马贵的宴请定在中午,一个大包厢中,摆了五张桌子,每桌十人,有的也加了一两个人,五十来个人共聚一堂。
这五十来人在宁家铺子里做事有些年头了,看着东家虚肿的身体,浑浊的眼睛,不禁有人感叹,当年的东家和夫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说话何等的铿锵有力。
当年在宁家铺子做事的人,莫说管事,就是打杂的,都是前程一片大好,东家不仅请人教识字,还请专业的师傅教本事,谁本事好,谁就有上升的空间,那时,就是后院看门的狗,都跳得欢的很,因为客人多,剩饭多,它的伙食好啊!
如今呢?
宁家的铺子,真正属于宁家的,所剩无几了。
尽管他们所在的明珠楼在京都数一数二,算日进斗金,但总有一股子江河日下的感觉。
想一想前面几个铺子,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个铺子也会易主吧。
在座的人如此想着,脸上也便没有了过节的喜悦,反而多了对过去的感怀和对未来的担忧。
但毕竟是东家请大家吃饭,谁也不把沮丧带到面上来。
司马贵看着一屋子人,感慨万千,要是当年,恐怕得摆这样的二十几个桌子才行,如今,一个包厢就挤下了,老了,精力不行了,人都散了。
想着这些,看着眼前有些人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人,他举杯和大家客套了几句后,真心的感谢了大家,而后,又深深的给大鞠躬行礼。
这个礼,他也不知道以什么名义行的,是感谢大家这些年的付出,还是对未来的愧疚,司马贵也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浑身发虚,心里头像是堵着一块石头,难受的很。便没多做停留,一个人回到他以前和宁熙和经常吃饭的包厢,点了一桌子宁熙和爱吃的菜。
其实,他是想点司马明月爱吃的菜的,可仔细想了一圈,也不知道司马明月爱吃什么,便点了宁熙和爱吃的,她想着,妻子爱吃的,女儿应当也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