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铺老板惊讶地看着,手中动作却没停,他将下好热气腾腾的葱花面端上了桌,孙亦也走了回来,旋即便坐下大口大口吃起了面。
面铺老板看着孙亦吃面自己也坐了下来,“客官,你这样做会招来祸害的,其实也就几碗面钱不珍贵忍忍就过去了,但要是得罪了那些土匪丢了性命那才可惜,”
闻言,孙亦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面铺老板,“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难道一直忍吗?”
“忍忍就忍忍呗,不忍又能怎么样,为了那点面子根本不值当,我还有妻儿老小,不想惹事生非。”面铺老板不敢抬起头直面少年那炙热的目光,自己的棱角早就被磨平,已经忘记了反抗。
孙亦沉默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知道面铺老板有太多牵挂,不会再去改变,以为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但老余说过——一味逃避只是在纵容,像那些土匪怎么会放过眼前这个听话的男人,老实人只有被欺负一个下场,直到坠入无尽深渊,连自己都不愿离开那将神仙难救。
孙亦埋头吃面,大口大口地吃,似乎在诉说心中的不悦,直到最后他将汤也一饮而尽,将碗放下时却看到地上散落的铜钱,面铺老板竟然一分未拿,他不能理解,“老板,吃面给钱天经地义,为何还不收好?”
“这哪敢啊,等你走了他们回来拿不到钱非把我这铺子砸了,本来平常也能赚上几个钱,也就这几回而已,就当倒霉好了,忍忍就过去了——忍忍就过去了。”面铺老板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他生怕让孙亦看到,赶忙站起来去收拾碗筷。
孙亦怔怔看着面铺老板,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流下眼泪,是一直饱受欺凌而无计可施?是柴米油盐家庭贫瘠?还是什么什么如何如何……
孙亦不曾去深想,只觉得这世间欠他一份公道,他放下一堆铜钱后便愤愤离开,面铺老板察觉到也没有挽留,只剩下唉声叹气。
离开面铺孙亦直接就去了牛羊坡分和堂,一路通行,分和堂看门守将也都认识孙亦,当年在黄沙县打地主的时候这些个堂众也都很喜欢很佩服孙亦。
自打分和堂坐镇黄沙县,安稳了好几年,手底下堂众乡勇众多,又为何黄沙县会因为一堆山贼变成这副模样,孙亦还真想去问问马怀易。
大堂中,一名堂众上前通报,“堂主,孙亦来了,正在堂外候着。”
“孙亦,快让他进来。”说罢,马怀易从大堂缓步走出,向外张望着寻找孙亦的身影,比起从前这几年过去让马怀易臃肿了不少,看上去也略显油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