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环山意识到大事不妙。
凭借环山的实力,并非不能摆脱压制、突出重围,而是亲军人数众多,环山身边却只有两名满脸惊诧的下级兵士,想要上前帮忙但被亲军围挡了个严严实实。如果环山出力反抗,势必引发一场禁军内部的大混战,无论结果如何,恐怕都不会轻易收场,那两个小兵最终要么性命不保,要么会被拿来替殿前司承下罪罚。
环山决定先听一听亲军对自己施暴的理由。
“祁红玉、祁文飞密谋毒杀青龙台辅,并挟持清音公主潜逃,罪不可赦。灵帝下旨擒拿其子祁环山,一并送入刑部审讯。”
环山无法理解耳朵里听到的每一个字,他脸色苍白,方才的理智与冷静消失殆尽,大声怒吼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我爹呢?我娘呢?”
亲军统领冷哼一声,将剑刃指向环山,那上面还滴着殷红的血。
“你觉得这是什么?”
一股热血顿时冲上脑门,环山用破碎的语言嘶吼着,扭动着身体要去夺那剑,后脖颈却忽然感受到一瞬的刺痛,便失去了知觉。
那是文飞将军所制,淬了速效镇静药剂的银针。这项原本是用来对付暴力犯的发明,竟然被用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何等讽刺。
环山就这样被押入了大牢,他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能见到爹娘的最后一面。一切发生得很快,大牢里的时间却被孤寂、阴湿和恐惧拉得极为缓慢冗长。环山在刑部被关押了约莫三个月,期间被提审了三次,每回无非就是问一些当晚他人在哪里,做了什么,红玉将军和文飞将军是否有同他密谋过什么的官话。当环山发现自己知道的并不比提审他的刑部官员更多时,内心的空洞变得更大了。
在得知事发时人在南珠的弟弟不用受到刑罚后,环山长舒一口气,便也接受了自己将要被放逐北疆的事实——至少爹娘“最重要的东西”被保住了。
去北疆的路很漫长,从辰阳往北穿过北乔州的辖地,还只算赶了六成的路,到了边疆还要越过两座雪山,才能进入流放之地。负责送押的亲军只将环山带到了北乔最北边的哨站,然后将人转交给两名玄武兵士。在这之前,环山身上只是上了枷锁,但到了玄武这里,又被黑色的布套蒙上了眼睛。此举是为了不让犯人记住来往流放之地的去路,避免他们再度遣入北乔。
环山麻木地任由他人摆布,接下来自己会如何,似乎都已经无所谓了。在黑暗的视野里,身上感受到的冰寒之意便愈发刺骨,呼啸而过的北风也如同恶魔的咆哮,缠绕着环山的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