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
大鸿胪卿府。
袁隗望着手中的尺牍,有些惊诧。
“公路浪子本性,焉肯入朝为官?”
他拿起来继续向后看。
越看,心越惊,心中内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袁术放浪形骸惯了,生性好动,平日里虽面上兄恭弟谦,一副翩翩君子做派,时常还会去参加些汝南当地世家公子聚会。
但这一切都是表面功夫,是袁术做给袁氏宗族看的,背地里,却是百姓们口中的路中悍鬼,见到袁术的身影如见阎王催命。
他上次卸职归乡时,曾遇见不少百姓向他倾诉袁术暴行,只是碍于汝南袁氏的权势,当地官员无人敢插手这件事。
袁术也就一直习惯了这般,无人约束。
袁隗这才知道,袁术本性竟是这般浪荡,但他毕竟是袁氏嫡子,兄长一向将其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如今,兄长来信,我却不能不从。
他有点骑虎难下,一方面是感到对袁术未来的棘手,一方面又是因为在朝当官的还有袁术大兄,袁氏如今真正的嫡长子,袁基。
这个继承了袁氏绝大部分的资源,加上其本身风度儒雅的姿态,出场自带上位buff,一路升迁毫无压力。
袁绍有时都不得不对这位名义上的兄长有那么一丝的羡慕嫉妒恨。
袁基虽平时未曾对袁绍做出什么无理举动,也不像袁术那般张口闭口家奴,但袁基与生俱来的领导天赋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一个来自于上位者的压力。
但,没有压力又哪里来的动力,袁绍内心深处早已经将袁基当做了其中的一个竞争对手。
若是怀着将袁氏门庭发扬光大,我袁绍或许不如你袁基。
但若是想让袁氏成为天下共主,诛杀宦官,名扬天下,你不如我。
袁绍有这个自信。
如今,尚未到党锢之祸的开始,士族党人尚有一息喘息机会,可以顺着那一根悬于崖壁间的揽绳吊着一口气。
若党锢重启,朝堂破灭,大面积的党人覆灭,不管你是位列三公显贵,又或是名扬四海的海内名士,粘上这个丝毫不讲道理的党锢,就如同后世秦桧捏造岳飞的莫须有般,任凭你有千百张口,都无法辩解,无法解开皇帝心中的那份恐惧,对于党人权势的恐惧。
皇帝位列至尊,对他而言,党锢,不过就是死了一批人,又换了一批人继续当官任职。
铁打的官职,流水的三公。
在灵帝这里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凡国家发生任何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