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雨在设计处忙得焦头烂额,而西小河水库管理站泄洪闸,闸板员刘世雨最轻松的工作。
领导三月不见,一天无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工作,就是在钢绳上涂抹润滑油,一年按不上一次启动泄洪闸按钮。
与其说刘世雨孤独,还不如直接说,他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就是无聊。
人的所有不愉快,都源自无法独自静坐在房间里。
上班的过程,就是挣扎跨过障碍,障碍被克服,剩下的时间就会无法容忍。
上班的人是时间的囚徒,让你多干工作情绪爆发,不干工作又极度无聊。
打发无聊的时间,刘世雨找老李下象棋,时间就这么恍惚吗?
刘世雨一不愣神,车送到老李的马嘴里,一车十子寒,兵败如山倒。
“不下了,不下了。”刘世玉躺在宿舍床上,他的心又无法安静下来,那种焦虑,
他紧张,他颤抖,他将灵魂置于时空的旋涡。
刘世雨想起了当兵的岁月,驻守在南疆哀牢山。
一个小失误,就会让你活活流血而死,没人能救你,唯一能救的就是你自己。
把伤者抬下山要花很长的时间,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事实上这种营救几乎为零。
唯一能做的就是你死后被装进编织袋,背下山去,那时的你已不是你自己,而是一具死尸,或者说就是一件物品而已。
他把这种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他内心压抑痛楚,无处诉说。
这里温度是那样的舒适,空气是那样的甜腻,
他可以肆意奔跑,肆意碰撞,贪婪的享受着每一处柔软。
人人羡慕他是功臣,丰厚的收入,清闲,稳定的工作,他有什么不知足呢?
但他是如此的空虚,他随手翻起了一本书,《西小河水库水资源发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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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小河水库源头重要支流有红沙河、鸾鸟沟,石头沟,马莲沟、大柳沟·····汇入西小河主流。
刘世玉心烦意乱,哗啦啦,他又翻了几页,又是西小河水库补充的泉。
红水泉、白水泉、马莲泉、西水泉、东水泉、喇叭泉····刘世玉一一数着,有一千多泉眼。
他把书啪的丢弃在桌子上,用枕头压住了头,睡觉。
可脑袋昏昏的,眼睛闭上如针刺一般,他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
大白天的睡觉,这可是上班时间,一种悲凉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他又从床上爬起来,漫无边际的在水库大坝上散步。
刘世雨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内心说不出的一种孤寂。
他此时的心情就像一只落单受伤的天鹅,迷路的天鹅,陷落在泥潭里,扇动着双翅却无法飞起来,而且发出阵阵哀鸣声。
他走到西小河水库上游,远方的天空一片洁白,那是冷龙岭雪山。
冷龙岭融化的冰冷的雪水奔向了西小河水库,此时只有红沙河山涧静怡,红柳低垂,唯有哗哗水的流动声,还有清脆的鸟鸣声。
水库里一条硕大的鲢鱼,跳跃起来,水花落在水面上。
一支猎隼扑向一群饮水的鸽子,一只鸽子受到惊吓,扑腾落在水库里。
几只灵活敏捷的岩羊,看到刘世雨,惊恐的站立在龙首山崖壁上。
最终饥渴战胜了恐惧,岩羊跳跃飞跃的奔下了龙首山,远远地绕到红沙河饮水,躲避他。
远处的风景只能欣赏,不能共同与之生活,他又回到了西小河水库管理站宿舍。
刚到院子里,他碰上了老李,就听见老李大声嚷嚷,“我们处变了领导了,那个女孩子成了神仙了”
老李话里明显透着不满和愤懑。
“李叔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是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我们局设计处,那个姑娘当副处长了科级干部。”
“妈的老子的工龄比董局长还长,混了一辈子,还是一个泄洪闸板工。”
刘世雨仔细听,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西小河水管处处长何旺才调到局里,任命为副局长,兼任设计处处长。
而那个与设计处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夏润雨任命为副处长了。
如果可能,那就走在时代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