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摇头道:
“是天元皇帝下诏,禁止天下妇人施以粉黛,只有宫里的女子才可以搽粉画眉,穆姑娘的胭脂铺没有搭上宫里的线,民间女子即使买了胭脂也用不得,便只好准备关门了。”
裴秀闻言不忿,却也只敢小声嘀咕:
“姑娘家涂脂抹粉,碍着天子什么事,连这也要禁绝。”
崔澈轻轻踢了一下裴秀,让他闭嘴,又与张武笑道:
“一个胭脂铺子,关了也就关了,至少店铺还在,你回去告诉穆家姐姐,等书院放了假,我回去再与她商议别的买卖。”
“好嘞,小郎君,那我便回城去了。”
“嗯,辛苦你跑了这一趟,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唉,奴才知道了。”
送走张武,崔澈与裴秀寻了杨玄感、窦威,二人也刚刚打发了家中小厮,四人结伴回到了住处,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一边议论起了方才听闻消息。
崔澈一如往常,只要是与时政相关,他都是充当听众,从不轻易表态,任由杨玄感、窦威、裴秀三人指点江山。
此前崔澈让裴秀闭嘴,不过是书院门口人来人往,崔澈担心裴秀口无遮拦,被外人听了去,给安一个妄议君上的罪名。
裴秀真要犯了事,都不用往别的去处,直接进宫做宦官,都无需再走一遍宫刑的流程。
当然,其实崔澈对天子也有一点看法,倒不是胭脂铺不能再经营下去,就觉得天子只许宫里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却让民间之人承受素颜暴击,这事情办得属实不地道。
就连杨玄感与窦威也都忍不住抱怨几句。
不过大家伙议论的主题还是天子禅位于太子这件事。
太子年仅七岁,肯定是处理不了政务,还是得宇文赟亲力亲为,那又为何非要急着禅位。
众人讨论许久,却始终都没有说在点上,或者故意不曾说到点上。
在崔澈看来,宇文赟所为,根源还在于身子垮了。
宇文赟确实荒淫不孝,但他不是一个蠢人,更不是一个疯子,否则一上位就会派人去杀王轨,也不会耐心等上大半年,直到诱杀齐王宇文宪,诛连其所谓党羽,待掌控了局势再下手。
这样的人更不会因为心血来潮,毫无缘由便要禅让皇位给七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