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崔澈带着满肚子疑问掀开车帘,入眼便是一个铮亮的光头。
“这...”
崔澈惊愕的回过头,疑惑地看向管事。
原来那马车里,果然不是崔达拏,却是一个小尼姑。
那尼姑十五六岁,相貌生得美艳,但面带哀伤,眸中闪烁着惊恐。
管事笑道:
“丞相听闻尉迟迥曾勉励崔参军,若入长安,则招为孙婿,今日崔参军已然进了长安城,丞相便代之相赠,但有言语,此女不足为妻。”
崔澈恍然大悟,原来这马车里就是尉迟迥的孙女尉迟炽繁,连连称谢的同时,也暗赞杨坚施恩的手段不凡。
哪怕是尉迟迥的许诺,也记在心上,若非崔澈心智坚定,只怕真要被杨坚感动,真正视其为恩主。
至于尉迟炽繁的名分,不用杨坚提醒,崔澈也清楚。
他一个尚未婚配的少年郎,怎么可能娶一个三婚的罪眷为妻,哪怕成了潜邸之臣,崔澈也没有放弃找一门好亲事的努力。
管事带着奴仆们赶着车离开了崔府,被他们从皇家寺庙里带来的尉迟炽繁抓着衣角,低头站在崔澈面前。
瞧她那鹌鹑模样,崔澈却大感头疼。
自己在尉迟迥身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崔澈自己一清二楚,有朝一日,若是这尉迟炽繁知道真相,会不会趁机一刀了结他,替父祖报仇。
但想了想这女孩被天元皇帝奸污,又杀其丈夫全家,也许经历得多了,早就麻木了。
两个人站在府外许久,尉迟炽繁恐惧不敢言语,崔澈则在畅想自己被她杀死的一百种可能,二人相顾无言。
冬夜里的寒风冷冽,单薄的尼衣难以御寒,望见尉迟炽繁打了一个寒颤,崔澈终于反应过来,说道:
“快随我进屋加件衣服吧。”
尉迟炽繁却不动,哀求道:
“求求你,能否将我送回庙里?”
尉迟炽繁是个苦命人,生在权贵之家,许配公卿之子,但遭天子奸污,害得夫家死难;虽被尊为皇后,却还是落得削发为尼,父祖俱灭的下场。
如今再被杨坚转赠他人作为玩物,尉迟炽繁再不想遭受羞辱,只愿常伴青灯古佛。
崔澈也很无奈,他也不想身边跟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爆了雷,别以为只有膳奴能够杀人。